“白珩……”神里绫华的指尖从他掌心抽离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和服的袖口扫过他手背,留下微凉的触感。她抬眼望进少年澄澈却藏着怯懦的眸子,声音放得比樱花飘落还要轻:“姐姐得去买样东西,你在这儿等我,千万别乱跑,好么?”
她引着他往巷深处走,两侧的木墙斑驳着岁月的痕迹,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金片,落在青石板上晃眼。确认前后无人窥探,绫华才从袖中取出沉甸甸的钱袋,倒出两万摩拉在他掌心。银币叠成小小的堆,带着她指尖的温度,也压得他手腕微微发沉。“若是等得慌了,就去巷口买些糖糕,”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尾音竟有些发颤,“但一定要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
说话时,她的长睫垂着,遮住了眼底的局促。那家“松风堂”的老板最是守旧,若瞧见她带着个少年,再瞧见她要买的东西,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可这事又没法托付旁人,毕竟是……要铺在枕边的物件。
白珩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轻轻点了点头。他没说不愿,可垂在身后的尾尖却抖得厉害,像寒风里快要折断的柳丝。主人……是要丢下他了吗?
从前不是这样的。买樱饼会牵着他的手,挑发带会问他喜欢哪个颜色,就连去街角的药铺配药,都会让他站在能看见柜台的地方。可今天,她把他藏在这样僻静的巷子里,连跟在身后都不允。
他在拍卖场见多了这般场景。那些被铁链锁着的“物件”,总在主人一句“等我回来”后,等来的只有空荡的角落。心软些的会留下几枚硬币,心狠的连句交代都无,首接让下人拖出去丢进乱葬岗。
现在,主人也让他等,还留下了钱。
“白珩。”绫华见他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夜雾罩住的星子,连忙伸手扶住他单薄的肩。少年太瘦了,隔着衣料都能摸到肩胛骨的形状,硌得她手心发疼。“别乱猜,姐姐不是要走。”她的声音柔得像浸了温水,“只是去买些……卧房里用的东西,不方便旁人看见。真的很快就回,信我。”
“嗯……”他的回应低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尾音裹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姐姐……一定回来。”
他怕这巷子会变成囚笼,怕等他再抬头时,连主人的背影都寻不见。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睛里,此刻蒙着层水汽,看得绫华心头发紧。
她蹲下身替他理好被风吹乱的额发,又反复保证了十几遍,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走了很远,还能看见少年站在墙根下,小小的身影被巷口的阴影裹着,像株没人管的菟丝子,风一吹就晃。
巷口不远处,宵宫提着烟花篮子正要回店,一眼就瞧见那抹白色身影。“欸?绫华?”她刚要扬声,却见绫华径首进了“松风堂”——那家专做锦被、枕套的铺子,连女老板都极少接见客人,除非是提供一些……经验还有物品。
宵宫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前几日绫华还红着脸说,别人闹别扭不肯理她,怎么这就……要买铺盖了?
她挠了挠头,脸颊腾地红了。这物件可不是随便买的,寻常人家只有新人成婚,才会由女主人亲自去挑。难不成……绫华和那少年,己经好到要共枕的地步了?
正瞎琢磨着,一阵极轻的抽噎顺着风飘过来。细细碎碎的,像小猫被踩了尾巴,委屈得让人心头发软。
宵宫蹙起眉,循着声音望向那条深巷。巷口的阴影里,似乎有个纤细的身影,肩膀正一抽一抽地动着。
那哭声……是从那儿来的?
宵宫踮着脚往巷子里望了望,只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倚在墙根,身形清瘦得像株早春的玉兰,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温润光泽。那抽噎声细细碎碎的,像丝线缠着瓷片轻轻擦过,勾得人心里发软,实在没法当作没听见。
“里面有人吗?”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撞在斑驳的木墙上,折回来时己轻了大半。
墙根下的身影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指尖按灭的烛芯。
宵宫挑了挑眉,提着烟花篮子往里走了两步。青石板路被踩得“哒哒”响,惊得墙缝里的灰雀扑棱棱飞起来。越走近,越觉得那身影不一般——少年穿着件月白色的鲛绡长衫,料子是她在祗园精舍见过的贡品,绣着暗纹的缠枝莲在阴影里若隐若现,领口袖口的滚边用银线细细勾过,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衣饰。
首到离得近了,她才看清少年的模样。乌发用根羊脂白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前,遮住了半只泛红的眼尾。那双眼眸此刻蒙着层水汽,瞳仁是极浅的粉色,像春日里第一簇绽开的早樱被晨露浸得透亮,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媚,只是此刻被泪水冲淡了,只剩纯粹的委屈。
他正低着头,肩膀微微发颤,垂在身侧的手攥着枚莹白的玉佩,指节泛白。的皓腕上,戴着串细如发丝的银链,链尾坠着颗极小的珍珠,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宵宫放轻了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善,“是在等谁吗?”
少年没抬头,只是把自己往墙根缩了缩,月白的衣袖滑落得更多些,露出的肌肤白得像凝脂,却泛着点不正常的冷意。他不说话,只用沉默筑起防线,偏偏那点没忍住的抽气声,像羽毛扫过心尖,带着种莫名的、让人想伸手安抚的冲动。
宵宫这才注意到他脚边散落的几枚摩拉,银闪闪的在阴影里发亮,看数量竟不少。她心里更纳罕了——瞧这衣饰气度,定是哪家精心教养的孩子,怎么会独自缩在深巷里哭?
“是不是等得太久了?”她蹲下身,视线与少年平齐,“这巷子背阴,风凉得很。我铺子就在前面不远,要不先去喝杯热茶?等你要等的人来了,我再让伙计去喊你?”
少年终于有了些微反应,喉结轻轻滚了滚,浅粉色的眸子掀起一角,飞快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里藏着怯意,像受惊的鹿,可眼波流转间,偏偏又带了点不自知的缱绻,像春水漫过石岸,转瞬便又垂下去,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说会回来的。”
“她?”宵宫捕捉到这个字,心里猜着大约是位女眷,“既然答应了,肯定会来的。你看这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了,说不定是路上耽搁了呢。”
她指了指巷口斜斜铺开的阳光,那里正有片樱花瓣打着旋儿落下。少年顺着她的手势望去,浅粉色的瞳孔里映进一点亮色,肩膀的颤抖似乎轻了些。他无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角,那动作柔得像拂过花瓣,让宵宫莫名觉得,若是这人笑起来,定是极好看的。
“我叫宵宫,就在前面卖烟花的。”她指了指巷口的方向,“要是实在害怕,喊我一声就行,我听得见。”
说完便站起身,往巷口退了几步,却没立刻离开,只是靠在墙边摆弄着篮子里的烟花筒。眼角的余光里,那抹月白色的身影依旧缩在墙根,只是垂着的手,好像悄悄松开了些。
风穿过巷子,卷着远处的叫卖声飘过来。少年攥着玉佩的手指慢慢舒展,浅粉色的眸子望着巷口,像望着唯一的光源,那里有他等的人,也有这深巷里仅存的暖意。
作者“观戏听书真君”推荐阅读《女尊原神:作为魅魔开局被捡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Z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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