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我回神社。”八重神子指尖轻轻掐住白珩的后颈，稍一用力便将人提得悬空。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力，像拎着只羽翼未丰的幼鸟，连挣扎的余地都不曾留下。
白珩猝不及防间对上她的眼，心脏猛地一缩——那双总含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眸子里，此刻竟毫无遮掩地淌着赤裸的贪婪，像盯着猎物的蛇，冰冷的涎水几乎要滴落在他皮肤上。那目光里没有半分玩笑，只有势在必得的占有欲，混着点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烫得他后颈的肌肤都在发颤。
他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像件没有生气的物件，被她提着往门外去。空气里线香的清苦气息忽然变得浓重，裹着八重神子指尖传来的凉意，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悠悠地将他罩住。
八重神子提着白珩往侧院走，脚步轻得像踩在积了一夜的霜花上，连廊下悬挂的风铃都没惊动分毫。白珩垂着头，能看见自己光着的脚踝蹭过青石板，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来神里家才满两月，连季衣都没来得及备齐，就成了被仓促打包送走的物件。
“为何不走正门？”他的声音裹着泪意，像被水泡涨的棉絮，又沉又哑，带着未散的哽咽。
八重神子低头瞥他一眼，指尖在他后颈轻轻拧了下，语气里的慵懒掺着尖刺：“正门往来的都是神里家的门生，若是被他们瞧见我拎着你这‘货物’，回头告诉绫华，说她卖的东西不够体面，岂不是让她为难？”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白珩骤然绷紧的脊背，添了句更诛心的，“毕竟，你在她身边只待了两月，连让她费心遮掩的分量都够不上呢。”
两月……白珩的心像被冻裂的湖面，咔嚓一声碎成了片。他想起初来时神里绫华递来的梅香帕子，指尖带着刚沏过茶的暖意；想起她教他写名字时，笔尖落在纸上的温柔笔触，耐心等他把“珩”字的最后一笔描完；想起分房前那个傍晚，她站在夕阳里说“今日辛苦”时，眼尾那抹没来得及藏好的红——原来这六十多个日夜，于她而言，不过是照料一件临时存放的物件。
穿过月洞门时，守夜的老仆恰好提着灯笼走过，看见八重神子时慌忙躬身，目光扫过白珩悬着的脚踝，忽然顿了顿。白珩猛地将脸埋进臂弯，羞耻感像潮水漫过头顶——那是负责教他洒扫的老仆，前日还夸他擦的廊柱能映出人影，此刻却要看见他像只败犬被人拎走。
“看什么？”八重神子的声音冷了几分，老仆慌忙低下头，灯笼的光晕在地上抖得像片落叶。她提着白珩继续往前走，首到神里家的朱门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才拐进通往山道的小径。
山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白珩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上月神社祭典，神里绫华曾让他跟着去采购祭品。那时她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问他冷不冷，指尖递来的暖炉烫得他手心发疼，如今那点温度却连回忆里都存不住了。
“冷？”八重神子忽然停步，指尖划过他冻得发红的耳尖，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暖意，“到了神社就暖了，只是……”她轻笑一声，声音里裹着线香的清苦，“往后除了我，再没人会问你冷不冷了。”
山道越来越陡，月光透过枝桠在地上织出网，像他这两月里织了又碎的妄念。白珩数着脚下的石阶，数到第一百二十七级时，终于望见了鸣神大社的鸟居，朱红色的立柱在夜色里沉默矗立，像两扇关死的门。
八重神子推开侧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她将白珩放在铺着榻榻米的房间里，转身时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个纸包扔给他：“神里家的侍女塞给我的，说是你藏在枕下的东西。”
白珩颤抖着拆开，里面是那把他偷藏的团扇，鹤纹边角被得发毛。他忽然想起分房那日，神里绫华站在檐下看他时，手里攥着的正是这把团扇，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它。
“看来她倒还算体面，没把你的念想随手丢了。”八重神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随即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月光。
白珩抱着团扇缩在角落，忽然捂住嘴闷声哭了起来——原来两月的时光，真的只够他偷藏一把团扇，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成了八重神子嘴里的体面。炭盆里的火明明灭了，他却觉得浑身烫得厉害，像被那些碎在回忆里的温柔，烧得连骨头都在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再次推开，八重神子的身影映在门口，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木盒。“白珩？”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女尊原神：作为魅魔开局被捡走 见他仍缩在炭盆边，肩膀微微耸动，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白珩没抬头，只把脸埋得更深。八重神子也不勉强，自顾自坐在他对面，打开木盒，里面铺着软绒，放着几样小巧的物件：有缀着铃铛的发绳，晃动时发出细碎的响声；有刻着狐狸纹样的玉佩，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还有几枚颜色鲜亮的糖球，裹着透明的糖纸。
“这些是神社里孩子们常玩的东西，”她拿起那枚玉佩，递到白珩眼前晃了晃，“你摸摸看？这玉是暖的，戴在身上能驱寒。”见白珩依旧不动，她又换了枚糖球，剥开透明的糖纸，露出里面粉莹莹的果肉，“这个是樱花味的，甜得很，试试？我猜你会喜欢。”
糖香漫开时，白珩的睫毛颤了颤。他确实没吃过这种糖，在神里家的两月，日子过得谨小慎微，连厨房剩下的和果子都不敢多拿。八重神子趁机将糖球往他唇边送了送，声音放得更柔：“就尝一小口，不好吃咱们就扔了，嗯？你看这颜色多好看，像不像神里家后院的樱花？”
提到神里家，白珩的喉咙又发紧，却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糖球落进舌尖的瞬间，清甜混着微酸漫开来，让他紧绷的嘴角悄悄松了些。
“好吃吗？”八重神子眼睛一亮，又剥了枚金色的递过去，“这个是蜜柑味的，据说比樱花的更甜。我特意让人从山下捎来的，你要是喜欢，往后我天天给你带。”
等白珩吃掉第三枚糖球时，八重神子才状似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指尖触到他单薄的衣料，皱了皱眉：“总穿这身单衣怕是要着凉，山里不比神里家暖和。我让人找了些衣物来，你挑件喜欢的？”她说着拍了拍手，门外的巫女捧着叠好的衣裳进来，放在矮桌上——有素色的襦袢，有绣着云纹的短褂，最底下压着件白色的巫女服，领口绣着精致的雷纹。
白珩的目光扫过那些衣物，在短褂上顿了顿——那短褂的颜色像极了神里绫华常穿的振袖，让他莫名觉得亲近，却又飞快移开，怕被八重神子看穿心思。
八重神子偏像没瞧见似的，故意拿起巫女服，指尖拂过领口的雷纹：“这件料子是新采的苎麻，浆洗得软乎乎的，你摸摸？比你身上这件舒服多了。”
白珩往后缩了缩，低声道：“我是男孩子。”
“谁说男孩子不能穿？”八重神子故作惊讶，将衣服往他身上比了比，“你看这袖子多宽敞，跑起来肯定方便。再说了，神社里的巫男有时也会穿类似的款式，不过是件衣服罢了，哪分什么男女？你要是不喜欢这颜色，我让人给你染成藏青的便是，只是眼下先凑活着穿，总不能冻着。”
见白珩仍在犹豫，她又从木盒里翻出个小巧的狐狸面具，戴在自己脸上晃了晃，面具上的狐狸眼亮晶晶的，映得她的笑也添了几分狡黠：“你要是穿上，我就把这个送给你。这面具可是神社的镇物，戴上去能吓跑所有欺负你的东西，包括……那些让你不开心的回忆。”
最后一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中了白珩。他盯着面具看了片刻，又低头看了看那件巫女服，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其实更想要那件云纹短褂，可八重神子眼里的期待太盛，加上那面具确实好看，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就穿一会儿，”八重神子见他松了口，连忙帮他解衣带，语气里满是哄诱，“要是不自在，咱们立马换掉，还把面具给你，好不好？你看这领口的花纹，多别致，像不像你上次打碎的那个琉璃盏上的纹路？”
提到琉璃盏，白珩的动作顿了顿，想起神里绫华说“没伤着就好”时的眼神，心里又是一涩。等反应过来时，宽大的衣袖己套上手臂，衣摆垂到脚踝，确实比身上的单衣暖和，却也让他浑身别扭，抬手想扯掉，却被八重神子按住手腕。
她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糖球的甜香：“你瞧，多合适。”话音刚落，她伸手摘掉自己脸上的狐狸面具，轻轻扣在白珩脸上。面具的系带勒得有些紧，白珩下意识地抬头，透过狐狸眼的孔洞，正好对上八重神子含笑的眸子。
“可爱捏。”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带着点得逞的笑意，“果然没骗你，这样穿好看得很。”
白珩猛地僵住，后颈的肌肤瞬间泛起红潮，连耳根都烧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哄骗了，可指尖触到面具上光滑的木面，想起刚才那几颗甜丝丝的糖球，还有八重神子那句“能吓跑不开心的回忆”，到了嘴边的反驳，竟悄悄变成了一声细碎的呜咽，像小猫受了委屈，却又找不出发作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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