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玉坐在公司洗手间的隔间里，看着手机屏幕上妈妈的视频通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死丫头，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张家的儿子都等急了，人家条件多好，公务员，有编制，家里两套房！"
"妈，我才25岁——"
"25岁怎么了？我25岁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母亲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你看看你表姐，24岁结婚，现在儿子都上幼儿园了，多让人羡慕！"
"可是表姐天天在朋友圈哭诉老公不管孩子——"
"那是她命不好！张家儿子不一样，人家妈妈说了，保证帮着带孩子！"
乔明玉深吸一口气："妈，我在北京发展得挺好的，月薪两万——"
"两万有什么用？能在北京买房吗？能找个北京户口的男人吗？"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北京给人打工，租着破房子，吃着外卖，有什么出息？"
"我——"
"你什么你！这周末必须回来相亲，不然我就去北京找你！"
"妈！"
"别叫我妈！"视频里，母亲突然捂着胸口，"我心脏疼...明玉啊，我和你爸供你读书不容易，你弟弟还要结婚买房，张家说了，彩礼给38万，这钱正好给你弟弟付首付..."
"什么？"乔明玉震惊了，"你要把我的彩礼给弟弟买房？"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母亲理首气壮，"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根！"
乔明玉感到一阵眩晕。
她拼命读书，考出小城，在北京熬夜加班，为的就是摆脱原生家庭的枷锁。可是现在，那个枷锁像一只无形的手，要把她拽回深渊。
"妈，我不同意！"
"不同意？"母亲的声音变得尖锐，"不同意你就别认我这个妈！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报答我？白眼狼！"
视频挂断了。
乔明玉靠在隔间的门板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为了供她读书，妈妈在工厂加班到深夜，爸爸在工地摔断了腿。他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可是这份希望太沉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
手机又响了，是爸爸的信息：
【闺女，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张家儿子真的不错，你见见再说。你弟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求必须有房才结婚。爸爸老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爱不单行，情感废墟上我们相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帮不上什么忙，就指望你了。】
指望她？
指望她嫁人换彩礼？
乔明玉苦笑。她突然想起刚才在联谊会上对方韶华说的话——"北京生活压力大，总要现实一点。"
是啊，她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用条件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就像她的家人用彩礼衡量她的价值一样。
"明玉？你在里面吗？"
是同事小陈的声音。
"在，马上出来。"乔明玉擦干眼泪，补了补妆。
推开门，小陈关切地看着她："你没事吧？眼睛都肿了。"
"没事，刚才进了沙子。"
小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刚才联谊会上，你拒绝那个程序员挺首接的。其实他人挺好的，上次帮我修电脑，特别耐心。"
"好有什么用？"乔明玉自嘲，"在北京，'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回到工位，她打开相亲网站，开始按照妈妈的要求筛选条件：
【男，25-35岁，有房，有车，存款50万以上，愿意出彩礼30万以上...】
筛选结果：0人。
她苦笑着修改条件，一项项降低要求。
就在这时，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
【幸福诊断书提醒您：您正在用错误的方式寻找幸福。真正的幸福不是交易，而是遇见。】
"又是什么垃圾广告。"她正要关闭，下面又弹出一行字：
【检测到您的原生家庭压力指数：95/100。您需要的不是一个买主，而是一个战友。】
乔明玉愣住了。
战友？
在这个所有人都在精打细算的世界里，真的有人愿意做她的战友吗？
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照片——相亲对象张家儿子。
照片上的男人大腹便便，秃顶，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老十岁。
但是照片下面，妈妈特意标注：【市政府科员，年薪15万，父母退休金8000，市区两套房，全款车。】
乔明玉关掉手机，望向窗外的夜景。
这个城市有一千万盏灯，却没有一盏为她而亮。
她突然特别想逃，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可是她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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