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魔的能量,去修补被魔掏空的生命。
这句话,像一个最恶毒的诅咒,钻进了林明宣的耳朵里。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足以颠覆他整个医学认知的话,门口的王屠夫己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妖人!他们是一伙的!杀!都杀了!”
王屠夫的嘶吼,是冲锋的号角。
十几个村民,挥舞着手里的锄头和扁担,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意,朝着庙宇深处的两人冲了过来。那股由集体恶意汇聚成的气势,几乎要将这破败的庙宇掀翻。
面对这群被愤怒和恐惧冲昏头脑的“病人”,麦洛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从黑色的长袍下,摸出了几枚鸽子蛋大小的、装着浑浊绿色液体的玻璃球,反手朝着人群的方向,随意地弹了出去。
玻璃球在半空中划出几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啪!啪!”
几声清脆的碎裂声。
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瞬间弥漫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王屠夫等人,只觉得鼻尖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腐烂青草般的甜腥味,随即,他们的身体便失去了控制。
“呃……”
王屠夫高高举起的剔骨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首挺挺地向前栽倒。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如同被割倒的麦子,冲进来的十几个村民,在一个呼吸之间,全都瘫倒在地。他们没有昏迷,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嘴巴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的身体,在地上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看不见的酷刑。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刚刚还喊杀震天的山神庙,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满地扭曲挣扎的躯体,和古井中越来越响亮的咆哮。
林明宣看着这一幕,手脚冰凉。
这不是魔法,他能看出来。这更像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作用于神经系统的、高效到恐怖的化学制剂。
杀人,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或许真的只是一件缺乏效率和美感的事情。他更喜欢用这种方式,去展示自己对于“病理”的绝对掌控。
“漂亮!”长明灯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充满了由衷的赞叹,“这才叫专业!不伤性命,只剥夺行动能力,还能顺便给他们来个全身深度理疗!主人,你看看人家这业务水平,再看看你,每次都只会喊‘滚’,太没技术含量了!”
林明宣没有理会长明灯的吐槽。
他看着地上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他们此刻痛苦扭曲的表情,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会死吗?”他声音沙哑地问。
“死?不,我从不轻易剥夺任何实验体的生命,那是一种浪费。”麦洛转过身,鸟嘴面具正对着林明宣,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解释一道数学题,“这只是一种强效的神经麻痹毒素,混杂了一点点致幻剂。效果大概会持续两个小时,足够我们完成接下来的工作了。副作用也只是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体验到全身肌肉溶解般的酸痛而己,一点小小的惩罚。”
惩罚……
林明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他不是恶魔,他比恶魔更可怕。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着一套冰冷、严谨、且不容置疑的逻辑。他将生命视为数据,将痛苦视为变量。
“吼——!”
古井中的咆哮再次拔高,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如浓烟般从井口喷涌而出,在半空中盘旋,凝聚成一张模糊而巨大的、充满了痛苦的人脸。
整个山神庙的温度,骤然下降。
“没时间了。”麦洛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急促,“你爷爷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现在,立刻做出你的选择,未来的大医学家。是坚守你那可笑的原则,看着他们所有人一起化为瘟疫的脓水,还是……亲手推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林明宣的目光,扫过地上痛苦呻吟的村民,又看向那口不断喷涌着恶意的古井。
他的脑海里,闪过爷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模样。
“反正,一万五,也够我爷爷多买几斤肉了。”
他曾经说过的这句话,此刻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他学医,是为了救人。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救爷爷。
现在,一个能救爷爷的方法,就摆在眼前。尽管这个方法,违背了他所学的一切,践踏了他所有的准则。
可如果连最想救的人都救不回来,那他的原则,又有什么意义?
林明宣缓缓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一片血红。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混合着疯狂与决绝的光。
“我答应你。”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但你要记住你的承诺。我的爷爷,必须活下去。我的参与,是合作,不是服从。”
“当然。”麦洛的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满意的轻笑,“合作愉快。”
他从怀里,又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造型极其复杂的注射器。针筒是透明的水晶材质,上面刻满了细密的、如同电路板一样的符文。而针头,则是一根中空的、泛着幽幽蓝光的骨刺。
“这是‘缚魂之刺’,我最好的作品之一。”麦洛将这个怪异的注射器递给林明宣,“它是我们这次‘手术’的关键道具。”
林明宣接过注射器,入手冰冷,沉重无比。
“你要做什么?”
“很简单,一个精准的能量置换手术。”麦洛指着那口古井,“这下面,是‘瘟魔’的能量核心。而你,林明宣,作为新一代的‘牢笼’,是能与它建立稳定链接的‘导体’。”
他走到林明宣身边,用那戴着皮手套的手,指着林明宣的心脏位置。
“你需要做的,就是站到井边,将这根针,刺入你的心脏。但不要刺穿,只要刺破表皮,让你的血,与‘缚魂之刺’上的符文产生共鸣。”
“然后,用你的意志,去抽取‘瘟魔’的能量。将它吸入这个注射器里。”
“你没听说,有缚魂之刺的存在,你仅用意志去接触瘟魔,就能吸取它的能量将其转入缚魂之刺中,这也是我为我的发明骄傲的原因。”
“最后,”麦洛的语气,变得无比狂热,“回到你爷爷身边,将这满载着‘新生’的能量,注射回他的体内!”
林明宣握着那根骨刺注射器,手心全是冷汗。
将针刺入自己的心脏,去抽取恶魔的能量,再注射给自己的爷爷……
这己经不是疯狂了。
这是渎神。
是对生命,最彻底的亵渎。
“快点!你爷爷的时间不多了!”麦洛催促道。
林明宣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走到那口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古井边,那股阴冷粘稠的气息,让他几欲作呕。
他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清瘦但线条分明的胸膛。
他举起那根“缚魂之刺”,那泛着蓝光的骨针,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主人,别怕!”长明灯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想一想,这可是恶魔的能量啊!精纯!高效!大补!说不定顺便还能给你来个二次发育!别犹豫,扎进去!”
林明宣没有犹豫。
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冰冷的骨针,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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