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未拧干的棉絮，贴在红星村的竹篱上。林梓媛推开仓库改建的医务室木门时，门板合页发出吱呀的轻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诊桌上的玻璃瓶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碘伏与酒精的气息混着草药香，在潮湿的空气里漫延成一片温和的屏障。
第一个来的是张二柱家的婆娘，怀里揣着个布包，打开是攒了半宿的鸡蛋。“俺家娃昨夜又咳嗽了，”她黝黑的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梓媛姑娘，你给看看，是不是那虫子又回来了？”
林梓媛摸出听诊器，冰凉的金属头刚贴上孩子后背，系统界面便泛起涟漪：“检测到风寒引发的支气管炎症，可兑换小儿止咳糖浆（50功德值）。”她指尖在虚空一点，药瓶己悄然出现在药箱底层。“不是虫子，是着凉了。”她的声音裹着暖意，像晒过太阳的棉絮，“这糖浆每日三次，用温水冲开。”
婆娘千恩万谢地走了，留下的鸡蛋在窗台上滚出浅浅的弧度。林梓媛望着那抹暖黄，忽然想起昨夜肖刚留下的帆布包——里面除了棉花针线，还有一本翻旧的《农村常见病症防治手册》，扉页上有行刚劲的字迹：“医者仁心，不分中西。”
日头爬到竹梢时，医务室的门槛快被踏平了。林梓媛给刘老太换眼药时，听见外面传来争执声。李娟叉着腰站在晒谷场，嗓门比铜锣还响：“我说她用邪术你们还不信！张二柱家娃前儿还快死了，她一摸就好，不是妖法是什么？”
赵红梅拎着水桶从河边回来，劈头就浇了她半桶水：“你亲眼看见了？人家治病救人，你在这儿嚼舌根，良心被狗吃了？”
水花溅起的瞬间，林梓媛胸前的玛瑙牌轻轻震颤。她放下手里的药棉，望向场边的老槐树——林梓姗正站在树影里，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指尖缠绕着一缕黢黑的线，那线的尽头隐没在泥土里，像某种蛰伏的蛇。
“姑娘，别理她们。”刘老太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老人的掌心布满老茧，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俺们信你。前儿你给俺滴的药，今早起来，竟能看见灶台上的碗筷了。”
林梓媛心头一暖，系统突然提示：“获得村民真诚信任，功德值+200，解锁‘基础辨毒术’。”她低头看向药箱里的草药，原本模糊的叶片纹路忽然清晰起来，哪株带毒，哪株性寒，竟像有了标注般一目了然。
这时，村西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大队长的儿子小宝被人背着跑来，半边脸肿得像个紫茄子，嘴唇乌青。“被野蜂蛰了！”背着他的汉子喘着粗气，“老胡医生说没法治，让准备后事……”
林梓姗不知何时挤到跟前，手里举着个黑陶罐：“我这有山里采的解毒草，捣碎敷上就能好！”她伸手要去碰小宝的脸，却被林梓媛拦住。
“这是断肠草，”林梓媛的声音冷得像溪涧的冰，“外敷会加速毒素蔓延。”她认出那草叶边缘的锯齿——正是“辨毒术”解锁后看清的剧毒标识。
林梓姗脸色一白，强笑道：“你看错了吧？这明明是……”
“闭嘴！”王大队长拄着拐杖赶来，额头青筋暴起，“让她治！”
林梓媛没再多言，迅速从药箱里取出注射器。这次兑换的抗毒血清需要1000功德值，她毫不犹豫地确认。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她将玛瑙牌贴在小宝的脸上。冰凉的玉石贴着滚烫的皮肤，竟腾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小宝原本抽搐的身体渐渐平稳下来。
半个时辰后，小宝脸上的紫肿消了大半，开始哼哼着要水喝。王大队长蹲在地上，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从今往后，红星村谁要是敢对林知青不敬，就是跟我王铁柱过不去！”
暮色西合时，医务室终于清静下来。林梓媛整理药品，发现那株断肠草被人悄悄放在了窗台上，叶片上还别着根细针。赵红梅抱着柴火进来，看见就骂：“林梓姗这黑心肝的，早晚遭报应！”
林梓媛却望着远处的山路出神。夕阳把山林染成金红色，某个山坳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握紧胸前的玛瑙牌，那温润的触感里，仿佛藏着某种古老的呼应。
忽然，赵红梅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看，那不是肖军医吗？”
林梓媛抬头，看见穿军装的身影站在溪边，手里拿着个玻璃瓶，正往里面装水。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晚风掀起他的衣角，与她的知青服在暮色里遥遥相对，像两株在风中坚守的芦苇。
玛瑙牌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度里，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牵引，仿佛在说——他和她，本就该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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