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界尽头”回来后,两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分别坠入各自庞大而孤寂的轨道,运行着,却失去了所有温度。
陈烬回到了青松岭。北疆的初冬己然凛冽,风雪比南太平洋的狂浪更刺骨。他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了工作中,巡山的时间更长,路线更远,仿佛想用身体的极度疲惫来麻痹那颗被撕裂的心。
林星野那些绝望的嘶吼、通红的眼眶、以及最后那死寂般的“等”字,像循环播放的默片,日夜在他脑海里上演。每一次想起,心脏都像被冰锥凿击,又冷又痛。
他变得更加沉默,几乎到了失语的程度。场里同事打招呼,他只是点头。小树跑来缠他,他也只是摸摸孩子的头,递过去一个新刻的、却明显透着心不在焉粗糙痕迹的小木雕,便不再多言。
李芸担忧地看着他。她隐约觉得这次他“探亲”回来,状态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差。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某种精神气儿,像是被彻底打碎了,只剩下一副沉默而疲惫的躯壳。她试着问过一次:“林大哥,这次出去……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陈烬只是摇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纷飞的雪:“没事。”
他开始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他让场里订报纸的同事,把过期的娱乐版也留下来。他会趁没人的时候,快速而急切地翻看,手指掠过那些光鲜亮丽的图片和夸张的标题,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到关于新戏开机的报道,他会仔细看拍摄地点的名字,想象那里的天气。看到品牌活动的照片,他会盯着那张完美微笑的脸,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一点点不一样的、属于“星野”而不是“影帝林星野”的情绪。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深夜,打开那台信号时断时续的旧收音机,调到偶尔能收到外界新闻的频道,听着里面传来的、关于那个遥远世界的只言片语。电磁波的杂音很大,但那偶尔飘出的名字,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确认对方还存在于同一个世界的方式。
他拒绝了张婶又一次的介绍。这一次,拒绝得更加干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以后……都不用了。谢谢张婶。”他这句话,让李芸愣了很久,心里的担忧更深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像是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但他控制不住。林星野在悬崖边的爆发,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更汹涌的情感闸门和恐惧。他怕他真的不管不顾,怕他出事,怕他……不再等了。
另一种恐惧同样缠绕着他——他怕林星野终于厌倦了这种无止境的等待和偷窃般的相聚,怕他某一天会真的放手。这两种恐惧交织在一起,日夜啃噬着他。
而另一边的林星野,日子同样难熬。
回到北京,他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华丽木偶,精准地完成着每一项日程。拍戏、采访、晚宴、颁奖礼……他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说着该说的话,笑着该笑的表情。镁光灯下,他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无懈可击的影帝。
(http://www.220book.com/book/V17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