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烬，你是不是傻？这根本就不是我写的信，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七年了！阿烬！你就因为一封信，连问都不问，就首接不来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时爽约、连解释都不配有的路人吗？！”
陈烬的心脏在他的每一句质问下都缩紧一分，痛得几乎痉挛。他抬起眼，看着林星野激动而痛苦的脸，那里面真切的受伤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
他知道他误会了。他知道他可能真的等了很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看到的是他带着别人，去了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地方。这个画面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上，拔不出来，一动就鲜血淋漓。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问那句“那你为什么带他去”，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伤人的、带着自毁倾向的冰冷：“……去了又怎么样？林先生现在……不是有人陪吗？”
林星野愣住了，像是没听懂他的话：“……谁？”
陈烬别开脸，不再看他，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字字如冰锥：“那个……长得像我的保镖。他不是……很好吗？能保护你，能跟着你，不会给你惹麻烦……也不会……见不得光。”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轻微，却带着巨大的自嘲和悲哀。
林星野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原来他看到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一股混合着荒谬和被误解的急切瞬间涌上心头！
“你是因为他？你以为……”他猛地抓住陈烬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急切地想要解释，“阿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受伤是因为工作！我带他去是因为……”他顿了一下，难以启齿那荒谬的依赖症，“……是因为一些不得己的原因！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那地方……那地方我只是……”
“只是什么？”陈烬忽然打断他，抬起头，眼神里第一次迸发出一种尖锐的、近乎绝望的讥诮，“只是顺便带他去看看？林星野，那是我们的地方！七年！那是我们唯一的地方！”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决堤的缺口，汹涌而出：“你知道我看着你们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啊？！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感觉？高兴吗？为你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听话、更拿得出手的替代品而高兴吗？！”
“替代品？他怎么会是替代品！没有人能替代你！你明明知道！”林星野低吼着，眼睛红得吓人，“我心里装的是谁你感觉不到吗？！这七年我等的是谁你不知道吗？！陈烬！你讲点道理！”
“我不讲道理？是！我是不讲道理！”陈烬猛地挥开他的手，向后退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工具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毫无预兆地冲了上来，被他死死忍住，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破碎的声音，“我就是一个藏在山沟里、脸上带着疤、见不得光的怪物！我凭什么跟你讲道理？我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深埋心底最深的自卑和恐惧：“他比我像样！他比我适合待在你身边！林星野！你看清楚！你看看我！再看看他！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林星野上前一步，几乎要把他嵌进怀里，声音里带着恐慌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我只要你！我不管别人什么样！我只要你陈烬！”
“可我要不起了！”陈烬猛地推开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决绝的、破釜沉舟的尖锐，“我累了！林星野！我受够了！这种一年偷两天、提心吊胆、像做贼一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他看着林星野瞬间苍白的脸，心脏痛得像是被碾碎，但话己经收不回来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残忍、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快意，一字一句地砸向对方，也砸向自己： “我们分手吧。”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星野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烬，仿佛听不懂那三个字的意思。眼睛里的怒火、急切、委屈，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的震惊和茫然。
“……你说什么？”他喃喃地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我说，分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烬雪长歌：顶流巨星与毁容守林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陈烬强迫自己迎视他的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和残忍，“就这样吧。对你，对我，都好。你……回到你的世界去。你有的是更好的选择。别……别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更好的选择？”林星野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慢慢扯出一个扭曲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说那个保镖？还是……别的什么人？”他的目光猛地变得锐利而冰冷，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疯狂，“陈烬！你他妈是不是就因为那个破保镖吃醋了？就因为这个你要跟我分手？七年！我们七年的感情抵不过你他妈那点可笑的嫉妒？！”
“不是！”陈烬尖声否认，声音却带着心虚的颤抖。
“那是因为什么？！啊？！”林星野逼上前，几乎和他鼻尖相抵，呼吸灼热地喷在他脸上，眼神像是要把他剥皮拆骨，“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
就在这时——
检查站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林大哥？你在吗？小树吵着要找你看他堆的雪人……”李芸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她牵着蹦蹦跳跳的小树站在门口。
话没说完，她就看清了屋内的情形——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林星野脸色骇人地苍白冰冷，陈烬眼眶通红，浑身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小树也被这气氛吓到了，怯生生地抱住李芸的腿，小声喊了一句：“……爸爸？你怎么了？”
这一声“爸爸”，像最后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林星野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上！
爸爸…… 那个“家”…… 那个其乐融融的生日场景…… 那个他永远无法融入、永远是个外人的“温暖”画面……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愤怒、嫉妒、被欺骗的痛苦、以及陈烬刚刚那句冰冷的“分手”……瞬间吞噬了他！
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眼神里的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失望和冰封的绝望。
他看看李芸，看看那个抱着她腿、怯生生看着陈烬的孩子，最后，目光定格在陈烬惨白而惊慌的脸上。
“呵……”他发出一声极轻的、破碎的冷笑，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明白了。”
“不是因为保镖。”
“是因为他们，对吗？”
“因为你终于想通了，要回到你这个……温暖完整的‘家’里去了。对吗？”
“所以，我这个多余的、见不得光的麻烦，就该被一脚踢开了。对吗，陈烬？”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怒吼都更令人心寒。
“不是……星野，不是这样……”陈烬急切地想解释，却被林星野抬手狠狠打断。
“够了！”林星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麻木的死寂，“不用再说了。”
他弯腰，捡起桌上的墨镜，重新戴上，遮住了所有情绪。动作缓慢而僵硬，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好。”他看着陈烬，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彻底心死的决绝，“如你所愿。”
说完，他不再看屋内的任何人，转身，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越野车引擎发动、然后疯狂加速、绝尘而去的轰鸣声。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山谷的风声里。
陈烬像被钉在了原地，维持着那个想要解释的姿势，一动不动。
李芸担忧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树被刚才那个叔叔可怕的样子吓到了，“哇”一声哭了出来。
陈烬仿佛被这哭声惊醒。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背对着门口，面向冰冷的墙壁。
然后，他抬起手，用手臂死死抵住了墙壁，额头重重地磕在粗糙的木板上。
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没有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沉默。
和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缓缓渗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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