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欣用力点头，小手拍了拍背篓里的骨头，眼神里闪烁着智慧（吃货）的光芒。
“包子会有的！肉也会有的！而且，姐……妹我要让你们吃上更健康、更美味的——药膳骨头汤！” 她仿佛己经闻到了大骨在瓦罐里翻滚、油脂融化、骨髓渗出、混合着未来可能加入的草药香气……那将是这个贫穷之家从未品尝过的、极致的幸福味道！
夕阳的余晖洒在崎岖的小路上，也洒在两个满载着希望和“硬通货”归家的小小身影上。
日头还没升到最高处，赵欣欣和赵小山就背着他们的“战利品”，踩着轻快（虽然腿软）的步子回到了赵家那破败的小院。时间尚早，估摸着还没到正午。
院子里，爹和大哥正在用石臼费力地捣着粗粝的谷子，汗水顺着他们瘦削的脊背往下淌。二哥在角落修补着一个破渔网（虽然家里没船，但修补点东西似乎能带来一丝微薄的希望）。赵母则在灶台边，看着瓦罐里几乎清澈见底的糊糊发愁。阿奶蜷在草席上，咳得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钝刀子割在家人的心上。
两小只一进门，立刻吸引了全家的目光。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赵母惊讶地问，目光落在赵小山背上那个沉甸甸、明显装着东西的大背篓上，还有赵欣欣手里拎着的、明显空了的（药材）小口袋。她的心猛地一沉，以为孩子们没挖到野菜。
赵小山挺了挺小胸脯，努力压下因为撒谎而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按照路上和妹妹反复对好的“剧本”，深吸一口气，用他能发出的最大音量，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阿奶！爹！娘！大哥二哥！我们……我们去镇上了！”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把全家人都炸懵了！
“什么？！去镇上？！”赵母的声音都变了调，手里的木勺“啪嗒”掉在地上，“谁让你们去的？！山路那么远！要是……”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快步上前就想检查两个孩子有没有磕着碰着。
赵父和大哥二哥也惊得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围拢过来，脸上全是震惊和后怕。
阿奶的咳嗽声也骤然停了一瞬，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带着深深的担忧看向赵欣欣。
赵小山连忙摆手，语速飞快地继续“表演”：“阿奶您别急！听我说完！是……是妹妹！妹妹早上起来说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不舒服，我……我看她脸色不好，就想着……想着……”他努力回忆着妹妹教他的“正当理由”，“就想着上次镇上的大夫好，心善！我就背着妹妹去了济世堂药铺！”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一眼赵欣欣。赵欣欣立刻配合地做出“虚弱”、“后怕”的表情，小手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其实是想掩饰心虚），眼神带着点“委屈”。
“大夫……大夫看我们俩可怜巴巴的，”赵小山的声音带上了点“真情实感”，毕竟他们当时的样子确实可怜，“就给妹妹仔细瞧了瞧！大夫说了……”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把妹妹教的“医嘱”说得格外清晰，“说妹妹没啥大毛病！就是身子太虚！从小没养好！底子太薄了！得……得补！得吃好的！”
这话一出，赵父赵母和阿奶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心疼和自责几乎要溢出来。是啊，囡囡（孙女）从小哑巴，又生在这么个穷家，能活下来都是命硬，身子骨能好才怪！
“然后呢？”大哥赵大石沉声问，眉头紧锁。
“然后！”赵小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信了的激动，“大夫看到我们背篓里挖的那些草了！就是昨天妹妹和我挖的那些！”他指了指赵欣欣的空口袋，“大夫说！那些不是没用的草！是药材！是能治病的药！”
“药材？！”赵父失声惊呼，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空瘪的口袋。赵母也捂住了嘴。二哥赵二木更是傻了眼，他天天挖野菜，怎么不知道那些草能治病？
“对！是药材！”赵小山用力点头，仿佛在加强说服力，“大夫说我们挖的很好，很新鲜！然后……然后他就全要了！”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抛出了最重磅的炸弹，“大夫给了我们钱！十七个铜板呢！”
“十……十七个铜板？！”赵母的声音都劈叉了，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十七个铜板！赵父也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哥赵大石和二哥赵二木更是震惊得呆若木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角落里，阿奶的咳嗽声彻底停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小山，又看看赵欣欣，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咳糊涂了在做梦。
赵小山被全家人的反应弄得有点慌，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剧本”演完：“大夫还说，妹妹身子虚，光吃药不行，得食补！说……说猪骨头熬汤最补人！让我们去肉铺买点骨头熬汤给妹妹喝！”他指了指自己背后沉甸甸的背篓，“所以……所以我们就用了一文钱，买了这么一大背篓骨头回来！”他费力地想把背篓卸下来给家人看。
院子里一片死寂。
除了阿奶压抑的喘息声和远处偶尔的鸡鸣，再没有别的声音。
赵父赵母张着嘴，眼神空洞，仿佛还在消化这巨大的、超出认知的信息量。从担心孩子私自跑去镇上，到听说孩子身体虚需要补，再到那些“杂草”竟然是药材，还换了十七个铜板，最后还买了一背篓骨头……这信息如同狂风暴雨，把他们本就贫瘠的思维冲击得七零八落。
大哥赵大石最先回过神来，他几步上前，帮赵小山卸下那个沉甸甸的背篓。解开草绳，一股淡淡的肉腥气弥漫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被剔得干干净净、但骨架粗大的猪大骨，还有一些零碎的边角料。虽然没肉，但这分量，这实实在在的骨头，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明！
二哥赵二木也凑过来，看着那堆骨头，又看看空口袋，再看看弟弟妹妹，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一丝……狂喜的萌芽？那些草……真的能卖钱？
赵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把将赵欣欣搂进怀里，瘦弱的手臂却抱得死紧：“我的囡囡……苦了你了……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她以为女儿是忍着难受去挖的“草”。
赵父也颤抖着手，想去摸摸那堆骨头，又怕弄脏了似的，最终只是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一丝微弱的希望，还有深深的心疼和无力。
阿奶靠在草堆上，浑浊的眼睛看着那堆骨头，又看看依偎在母亲怀里、眼神却亮晶晶的小孙女，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只发出几声更加剧烈的咳嗽。但这一次，那咳嗽声里，似乎少了几分绝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赵欣欣被娘亲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但她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忽悠成功！首战告捷！她悄悄从娘亲怀里探出小脑袋，对着还处于“我是谁我在哪”状态的三哥赵小山，偷偷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又得意的笑容。
“骨头汤！药膳骨头汤！阿奶！爹娘！哥哥们！准备好迎接来自吃货……不，是来自药膳大师的关爱吧！” 赵欣欣内心的小人儿己经摩拳擦掌，仿佛看到了瓦罐里翻滚的乳白色浓汤，闻到了那治愈灵魂的香气。脱贫致富的第一缕炊烟，即将在这个破败的小院里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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