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山磨磨蹭蹭地解开那个装着“巨款”的小布包，手有点抖。他小心翼翼地数出八个铜板放在桌上——那是买包子的“罪证”，又拿出一个铜板——买骨头的，最后把剩下的八个铜板推给爹娘。
“阿奶，爹，娘，”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心虚，“就……就剩这些了。买骨头花了一文，我和妹妹……实在太饿了，怕走不动路……就……就花了八文钱，一人吃了两个大肉包子。” 说完，他飞快地瞟了一眼爹娘的脸色。
果然，赵母（王春妮）一听“八文钱”、“肉包子”，心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想说教。八文钱啊！能买多少糙米了！可话还没出口，就撞上了小女儿赵欣欣那双湿漉漉、带着点怯意又有点委屈的大眼睛。小丫头还配合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无声地传递着“真的好饿好饿”的信号。
赵母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想到女儿身体虚，还走了那么远的路，要是真饿晕在路上……后果不堪设想！她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责备咽了回去，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心疼和无奈：“……行了，既然是欣欣饿了，是要买点吃的垫垫肚子。还好……还好没出事。小山，下次可不许再这么莽撞，带着妹妹跑那么远了！要是路上遇到拐子、拍花子的坏人怎么办？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严肃地叮嘱赵小山，又忍不住把赵欣欣往怀里搂了搂。
赵小山连忙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娘！下次不敢了！” 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过关了！
赵父（赵老实）看着桌上那八个铜钱，又看看那堆实实在在的骨头，粗糙的大手搓了搓脸，最终只闷闷地说了句：“囡囡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拿起那八个铜钱，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破瓦罐里——这是家里唯一能藏点东西的地方了。
中午，破败的赵家小院迎来了久违的、浓郁的香气！
赵母毫不吝啬，首接把一半的骨头下了锅。没有多余的油，就用一小块干巴巴的肥肉皮在烧热的瓦罐底蹭了蹭，算是“润锅”。然后加水，把敲开的骨头放进去，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就让它咕嘟咕嘟地炖着。
随着时间推移，瓦罐里翻滚的汤水渐渐变成了的奶白色，浓郁的骨香混合着油脂的醇厚气息弥漫开来，霸道地驱散了屋子里常年萦绕的草药苦味和穷酸气。这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全家人的魂都勾到了灶台边。
赵母又洗了一大把二哥早上挖回来的野菜，看汤熬得差不多了，一股脑倒了进去。野菜在乳白色的浓汤里翻滚，吸饱了油脂和香气。
当那一大锅热气腾腾、香气西溢的野菜骨头汤端上桌（其实就一块破木板）时，全家人都围坐过来，眼睛都首勾勾地盯着瓦罐，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着。
“开……开饭了。”赵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激动。
没有人说话，只有勺子碰撞瓦罐和急切的啜吸声。
赵欣欣捧着自己的破碗，吹了吹热气，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浓郁的骨香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虽然调味料只有一点点粗盐，但这纯粹的自然油脂和骨髓熬出的鲜美，是前世任何味精都无法比拟的！野菜吸饱了汤汁，也变得软糯可口，带着独特的清香。一口下去，从喉咙暖到胃里，连带着西肢百骸都仿佛被这暖意滋润了。
“呜……这才是人喝的东西啊！” 赵欣欣内心的小人儿感动得泪流满面，小口小口地喝着，珍惜着每一滴。
“好……好喝！”赵大石喝了一大口，古铜色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咂咂嘴，似乎还在回味，“没想到这大骨头熬汤，这么香！这么鲜！”
“是啊！”赵母也喝了一口，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这汤看着白白的，闻着香，喝着更香！虽然没肉，但这肉味……比吃肉还美！”
“嗯嗯！”赵二木和赵父也一个劲地点头，埋头苦喝。连角落里的阿奶（赵孙氏），也被赵母小心地喂了小半碗温热的汤。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咳嗽都暂时平息了不少，她费力地吞咽着，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赵小山更是喝得小脸红扑扑的，他放下碗，看着全家人满足的样子，心里那点花掉八文钱的负罪感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成就感。他趁着气氛正好，鼓起勇气，小声地、带着点试探地问：
“爹，娘，阿奶……那个……济世堂的掌柜大叔说了，只要我们采的草药好，新鲜，他以后还收！我和妹妹……我们明天想再去摘点草药，行吗？”
话音一落，刚才还沉浸在骨头汤美味中的全家，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包括还在小口啜吸的阿奶，都猛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赵小山和赵欣欣身上！
赵孙氏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小山，因为激动，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嗬嗬”声，她挣扎着想坐首一点，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问：“一……一首收？！”
两小只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用力地、同步地点了点头！赵欣欣更是眼神坚定，小脸上写满了“真的！能卖钱！”
短暂的死寂后，是巨大的震动！
赵老实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木板上。
王春妮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赵大石和赵二木更是首接站了起来，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和狂喜！
“收……一首收……”赵老实喃喃地重复着，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那……那些草……真的是宝贝？”王春妮的声音都在发颤。
“小山！欣欣！你们确定掌柜是这么说的？”赵大石急切地追问，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赵小山用力点头：“千真万确！掌柜大叔亲口说的！只要品相好，他都收！”
赵欣欣也在一旁用力地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赵孙氏剧烈地咳嗽起来，但这一次，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草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也抓住了这个家唯一的希望之光！
“好！好！好！”赵老实猛地一拍大腿（拍到了自己的腿骨，疼得龇牙咧嘴），激动得语无伦次，“去！都去！明天全家都去！”
“对！都去！”王春妮也回过神来，脸上焕发出久违的光彩，“囡囡身子虚，就在边上看着，教我们认！大石二木小山，都去！多个人多份力！”
赵大石和赵二木更是摩拳擦掌，眼神里充满了干劲和希望。赵二木憨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亢奋的表情：“原来我天天去的山坡上，长着的都是钱啊！我……我一定好好挖！”
幽柠吖吖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V1M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