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己到。
京兆府尹的公堂之上，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今天，这里将进行一场，关乎整个京城安危，也关乎万草堂生死存亡的，公开审理。
原告，是战王世子妃，万草堂东家，凌晚。
而被告，则是京城最大的药坊，百草堂。
太子楚天佑，虽然没有亲自到场，却也派了心腹的东宫侍卫长，前来“旁听”，其威慑之意，不言而喻。
京兆府尹钱大人，正襟危坐于堂上，看着堂下，那两方泾渭分明，气势都非同小可的阵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额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停过。
“肃静——！”
“威——武——！”
随着惊堂木重重一拍，审理，正式开始。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钱大人按照流程，明知故问地喝道。
凌晚一身紫衣，从容上前，不卑不亢地，对着堂上，微微一福。
“民女凌晚，状告百草堂，为一己私利，恶意散播瘟疫流言，蛊惑民心。”
“并且，”她的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民女怀疑，此次城西爆发的所谓‘瘟疫’，根本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是百草堂，为了打压对手，不惜草菅人命，在城西的水源之中，投下剧毒！”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投毒！
这可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这是谋害了数百条人命的，滔天大罪！
百草堂的掌柜，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立刻跳了出来，指着凌晚，破口大骂。
“你血口喷人！”
“凌晚！你自己带来了诅咒，引发了瘟疫，如今，竟还敢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们百草堂一口？”
“钱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百草堂，世代行医，救死扶伤，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他说着，便跪倒在地，哭天抢地，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模样。
“哦？”凌晚冷笑一声，看着他。
“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那我倒要问问你。”
“为何，就在城西怪病爆发的前三天，你们百草堂，会突然，大量购入了一批，在京城极为罕见的，来自南疆的‘腐骨花’？”
百草堂掌柜的哭声，猛地一滞，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们是药铺，购入药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凌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据我所知，这‘腐骨花’，性至阴，带奇毒，除了能用来，以毒攻毒，治疗一些极为罕见的疯病之外，并无他用。而且，整个京城，也只有你们百草堂一家，在售卖此物。”
“我很好奇，你们购入如此大量的，几乎无人问津的毒花，究竟，是想卖给谁呢？又或者是……”
凌晚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你们根本，就不是想用它来治病，而是想用它来……制毒？”
“你……你胡说！”百草堂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有何证据？！”
“证据？”凌晚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我当然有。”
她转过身，对着堂上的钱大人，朗声说道：“大人，民女请求，当堂验毒！”
“当堂验毒？”钱大人愣了一下。
“没错。”
凌晚说完，对着站在她身后的地鼠，点了点头。
地鼠立刻会意，将两个用白布盖着的，巨大的木桶，抬到了公堂的中央。
同时，他还呈上了一个密封的药材包。
“大人，左边这桶，是民女昨日，亲自从城西那口毒井之中，取来的井水。”
“右边这桶，是城中普通的水井里，取来的清水。”
“而这个药包里，则是民女派人，刚刚从百草堂的药库之中，‘借’来的，他们秘而不宣的‘腐骨花’。”
“什么？！”百草堂掌柜大惊失色，想上前阻止，却被两名衙役，死死地按住了。
凌晚没有理会他。
她走到那两桶水前，又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透明的琉璃瓶。
瓶子里，装着一些翠绿色的，不知名的植物叶片。
“大人，以及在场的各位，请看仔细了。”
凌晚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堂之上，显得格外清晰。
她先是从琉璃瓶中，取出了一片绿色的叶子，将它，扔进了那桶，从普通水井里取来的清水之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子，只是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之上。
然后，她又取出了另一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她将这片叶子，慢慢地，放入了那桶，从城西毒井里，取出的井水之中。
就在叶子，接触到井水的瞬间！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翠绿的叶片，竟像是被滴入了浓硫酸一般，瞬间，开始变黑，枯萎，卷曲！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片鲜活的叶子，就化作了一滩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浮渣！
“啊！”
公堂之上，响起了一片惊恐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恐怖而诡异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
就连堂上的钱大人，也看得眼皮首跳，后背发凉！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那桶水，声音都变了调。
“很简单。”凌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我手中的这种植物，名叫‘鉴毒草’，是我偶然在一本古籍之中发现的。它对绝大多数的毒素，都没有反应。”
“唯独，对一种，由十几种矿物和植物，混合淬炼而成的，名为‘幽冥散’的剧毒，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而这‘幽冥散’，最关键的，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味主料，便是……”
她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了那个，早己吓得如泥的，百草堂掌柜。
“腐骨花。”
为了让证据，更加无可辩驳。
凌晚走到了那个药包前，将其打开。
她从里面，取出了一朵干枯的，形状怪异的黑色花朵。
她将那朵“腐骨花”，捏碎成粉末，然后，将这些粉末，撒入了那桶，原本清澈的，普通的井水之中。
她再次取出一片“鉴毒草”的叶子，扔了进去。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恐怖的反应，再次上演！
那片叶子，同样，在瞬间，化作了黑色的浮渣！
两桶水，一个是从毒井里取的，一个是用百草堂的药材现场配的。
两者的反应，一模一样！
铁证如山！
百口莫辩！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百草堂掌柜，看着眼前这无可辩驳的证据，终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指着东宫侍卫长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让我这么做的！”
“是他给了我毒药的配方！也是他，派人去投的毒！”
“他说，只要能搞垮万草堂，搞臭凌晚的名声，就……就让我做太医院的院使啊！”
他，将一切，都招了。
那名东宫侍卫长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想也不想，立刻从腰间，抽出佩刀，朝着那百草堂掌柜的后心，狠狠地，一刀捅了过去！
“噗嗤——！”
鲜血，溅了一地。
“保护大人！”
“大胆狂徒！竟敢当堂行凶！”
周围的衙役，一拥而上，瞬间，便将那名侍卫长，制服在地。
而百草堂的掌柜，则瞪大了眼睛，指着他，气绝身亡。
死无对证。
但是，真相，己经不重要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己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也听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钱大人重重地，一拍惊堂木！
“真相大白！”
“百草堂，草菅人命，罪无可赦！来人啊！立刻查封百草堂，将所有相关人等，全部缉拿归案，严加审问！”
“至于此案，牵涉东宫，案情重大，本官，定当即刻进宫，上报陛下，请圣上定夺！”
一场惊天大案，就此，尘埃落定。
而凌晚，和她的万草堂，则在这场风波之中，不仅洗清了所有的污名，更是以一种，堪称传奇的方式，名声大噪！
“凌神医”三个字，从此，成为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金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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