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料定凌雪儿会有后招,但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么狠。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世子府的正厅里,便己经跪了一地的人。
战王妃,楚惊澜的嫡母,一个看起来雍容华贵,眼神却异常刻薄的妇人,端坐在主位之上。
她的下手边,坐着一脸“焦急”和“担忧”的凌雪儿。
而凌晚,则被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半请半“押”地带到了正厅中央。
她的丫鬟翠儿,正涕泪横流地跪在地上,身边还放着一个打开的首饰盒。
“王妃娘娘!您要为奴婢做主啊!”翠儿一看到凌晚,便立刻哭嚎起来,重重地磕着头。
“奴婢不过是按照世子妃的吩咐,想从嫁妆里挑几件像样的首饰,拿出去变卖,好给世子殿下买药。谁知道……谁知道奴婢竟在世子妃的首饰盒夹层里,发现了这个!”
她颤抖着,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支金步摇。
那步摇的流苏顶端,坠着的几颗红色宝石,在晨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
王妃身边的李嬷嬷走上前,用一方白色的丝帕,小心翼翼地将那支金步摇托起,呈到了王妃面前。
“王妃娘娘请看,”李嬷嬷的声音尖锐而阴冷,“这宝石上,淬的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鹤顶红’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跪在地上的下人们,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凌晚。
王妃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重重地一拍扶手,“啪”的一声,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凌氏!”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嫁入王府,不仅不知检点,克得澜儿病情加重,如今更是私藏剧毒之物!你究竟是何居心?莫不是想谋害世子,谋害我整个战王府不成!”
好大一顶帽子。
一旁的凌雪儿,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凌晚面前,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
“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我知道你因为嫁妆被掏空,心中愁苦,可也不能走上这条歪路啊!私藏毒物,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假意要来扶凌晚,眼中却闪烁着恶毒的兴奋。
她们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分明就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栽赃陷害。
先是让翠儿偷换首饰,再当众“揭发”,人证物证俱在,让她百口莫辩。
凌晚看着她们拙劣的表演,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没有去看王妃,也没有去看凌雪儿,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丫鬟翠儿身上。
“你说,这支淬毒的步摇,是从我的首饰盒里发现的?”凌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是……是的!”翠儿哭着点头,“奴婢亲手发现的,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好。”凌晚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的王妃,不卑不亢地说道:“王妃娘-娘,此事仅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定论。”
“哦?”王妃冷笑一声,“怎么,你还想狡辩不成?”
“并非狡辩,只是想请王妃娘娘,验证一件事。”
凌晚说完,转头对还站在一旁的小莲说道:“小莲,去把我所有的首饰盒,都取来。”
小莲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立刻应声:“是,世子妃。”
很快,七八个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首饰盒,被一一摆放在了正厅中央的地面上。
凌晚走到那一堆首-饰盒前,蹲下身。
“翠儿,你过来。”她对着那个丫鬟招了招手。
翠儿的哭声一顿,有些迟疑地看向凌雪儿。
凌雪儿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壮着胆子,挪了过去。
“你不是说,你帮我整理过首饰吗?”凌晚的声音很温和。
“那你就当着王妃娘娘和大家的面,把你整理过的,触碰过的首饰,都一一指出来。”
翠儿愣了一下,不明白凌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敢不从。
“是……是……”
她伸出颤抖的手,开始在一堆首饰里指认。
“这个……这个玛瑙耳坠,奴婢碰过……”
“还有这支……这支玉簪,奴婢也擦拭过……”
“还有这个……金镶红宝石的镯子……”
她一连指认了五六件。
每当她指认一件,凌晚便会示意小莲,将那件首-饰单独取出来,放在一边。
很快,地面上便分成了两堆。
一堆,是翠儿承认触碰过的。
另一堆,则是她没有碰过的。
而那支淬了毒的金步摇,赫然就在她承认触碰过的那一堆里。
凌雪儿和王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解和嘲讽。
这个凌晚,是疯了吗?
她这是在主动帮她们,坐实翠儿的“人证”身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凌晚己经黔驴技穷的时候,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的右手,悄无声息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滑出,掌心之中,正紧紧握着那块神农遗木。
她催动了那股奇异的力量。
“王妃娘娘,请您看仔细了。”
凌晚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而肃穆。
她伸出那只握着神农遗木的手,从那堆翠儿没有触碰过的首饰上方,缓缓划过。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些首饰,依旧在晨光下,闪烁着温润或璀璨的光芒。
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紧接着,凌晚将手,移到了另一堆,也就是翠儿承认触碰过的,包含了那支毒步摇的首饰上方。
就在她的手掌经过那些首饰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几件首饰,包括那支金步摇在内,表面竟同时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
那雾气丝丝缕缕,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啊!”
离得最近的几个下人,吓得惊呼出声,连连后退。
王妃和凌雪儿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妃的声音都变了调。
“很简单。”凌晚收回手,神农遗木上的力量瞬间隐去。
“这‘鹤顶红’之毒,并非凡物。它会侵染接触过它的一切东西,并在上面留下肉眼不可见的毒息。”
“我方才,不过是用了些特殊的法子,将这些毒息,显现了出来而己。”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己经吓傻了的翠儿。
“现在,事实己经很清楚了。”
“有毒的,并不是我所有的首饰。而仅仅是,你,翠儿,你亲手触碰过的那几件!”
“换句话说,这毒,根本就不是我下的!”
“而是你!在你整理我的首饰时,偷偷淬上去的!”
凌晚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翠儿的心上。
翠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不是我!我没有!你血口喷人!”她疯狂地摇头,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是吗?”凌晚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淬了‘鹤顶红’的毒物,虽然厉害,但淬毒之人,为了防止自己中毒,身上必定会携带解药。”
“这解药,通常是用一种名为‘龙胆草’的植物根茎制成,会散发出一股极淡的,类似于泥土的苦涩气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向翠儿。
翠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浑身抖如筛糠,一步也动弹不得。
凌晚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
“让我闻闻看……”
她做出一个嗅闻的动作。
“你的身上,好像……就有这股味道呢。”
这句话,成了压垮翠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不要过来!别碰我!”
她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但她哪里跑得过早有准备的侍卫?
两名家丁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搜!”凌晚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是!”
一名家丁毫不客气地在翠儿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就从翠儿怀里那个最贴身的口袋里,搜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纸包。
家丁将纸包呈给了李嬷嬷。
李嬷嬷颤抖着手,将纸包打开。
里面,是一些深褐色的药粉,一股浓郁的苦涩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人赃并获!
真相,己经大白于天下。
翠儿在地,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凌晚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翠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惊恐地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的凌雪儿。
凌雪儿的手,在袖子里死死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姐姐!这……这一定是这个贱婢自己贪心,想要偷窃首饰,不小心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
“闭嘴!”
一声虚弱但充满了无上威严的怒喝,突然从正厅门口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楚惊澜在王管家的搀扶下,正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带着彻骨的寒意,死死地盯着凌雪儿。
“本世子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凌雪儿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比翠儿还要难看。
楚惊澜走到凌晚身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看着地上如泥的翠儿,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拖下去。”
“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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