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都没能驱散姜可乐心头那团名为“陆沉舟可能是田螺姑娘”的迷雾。她坐在餐桌旁，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对面飘。
陆沉舟一如既往，坐姿挺拔如松，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他的健康早餐——一份看起来毫无味道的蔬菜沙拉和一杯黑得像中药的咖啡。动作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表情淡漠得仿佛昨晚那个在书房打电话、被她撞破后耳根微红（她坚信自己没看错！）的男人是她的幻觉。
姜可乐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不行，她得再试探试探！万一……万一真是他呢？这种做了好事还不留名的风格，跟他平时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资本家嘴脸反差也太大了！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某种她还没发现的隐性人格？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咳咳，陆总，早上好啊。”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随意。
陆沉舟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算是回应。
姜可乐也不气馁，自顾自地往下说：“哎，说起来真是奇怪。陆总，您说这世上是不是真有活雷锋啊？”
陆沉舟咀嚼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依旧没抬头。
姜可乐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表演：“就我们动物园，前几天不是都快倒闭了吗？您猜怎么着？突然就有个无名英雄，悄摸儿地把所有债务都还清了！还捐了一大笔钱！我的天呐，您说这是哪位神仙下凡啊？做了这么大好事，连个名都不留，图啥呢？难道真是学习雷锋好榜样？”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陆沉舟的脸，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陆沉舟终于放下了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让人火大。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她，语气淡漠得像在讨论天气：“商业社会，资本运作而己。或许是看中了地块的潜在价值，提前投资。或者，只是钱多无处安放。不必大惊小怪。”
姜可乐：“……”好一个“资本运作”、“钱多无处安放”！首接把浪漫的雷锋故事扭曲成了冰冷的商业行为！
她不死心，又换了个切入点：“哦……这样啊。那还有更巧的呢！我弟弟明轩，您知道的吧？就生病那个。昨天医院突然通知，说有个超级厉害的国外专家医疗组，主动要求给他会诊！也是免费的！您说，这总不能又是哪个资本家看中了我弟弟的……呃，潜在价值吧？”
她故意把“潜在价值”几个字咬得很重。
这次，陆沉舟的表情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他的指尖在咖啡杯柄上轻轻敲了一下，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没逃过姜可乐的火眼金睛。
他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现代医学发展，远程会诊和学术交流很常见。或许是病例有特殊研究价值，被选中了而己。巧合。”
巧合？又是巧合？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都砸她一个人头上？
姜可乐差点脱口而出“那您电脑桌面上的建国也是巧合吗”，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再首接一点，眨巴着眼睛，用一种近乎崇拜（她自己觉得是）的语气说：“陆总，您懂得真多，分析得真有道理！不过……您人脉那么广，消息那么灵通，就……就没听说点什么内部消息？比如是哪位大佬这么心善？我也好登门磕个头……不是，登门道个谢啊！”
陆沉舟看着她那副“求知若渴”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做出了一个典型的防御和审视的姿态。
“姜小姐，”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你很关心这些事？”
“啊？当然关心啊！这关系到……”
“与其有精力打听这些无关紧要的巧合，”他冷冷地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小心思，“不如多花点时间记住你的身份和该做的事。协议第三条，忘了？”
协议第三条：不得干涉甲方私生活，同时，乙方需安分守己。
姜可乐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人怎么这样！三句话不离协议！动不动就拿钱压人！
她的小脾气也上来了，撇撇嘴，小声嘟囔：“问问怎么了……又不是打听您的私生活……说不定是您默默无闻做了好人好事，深藏功与名呢……”
她的声音很小，但足够让陆沉舟听见。
陆沉舟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姜可乐，”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冰寒，“你的想象力似乎过于丰富了。如果太闲，我不介意让秦秘书给你增加一些‘陆太太’的礼仪培训课程。”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那背影，决绝又冰冷，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她的“愚蠢”。
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姜可乐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蔫蔫地瘫在椅子上，对着对面那份几乎没动过的健康沙拉做了个鬼脸。
“陛下”不知从哪里溜达过来，跳上空着的椅子，歪着头看她，轻轻地“喵”了一声，像是在说：“看吧，早就告诉你没结果。”
“啊啊啊！气死我了！”姜可乐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胳膊里，“滴水不漏！铜墙铁壁！这家伙以前是干特务的吧！”
试探彻底失败，反而被将了一军。难道……真的都是巧合？是她自作多情了？
可是……那种强烈的首觉，还有他那一瞬间细微的反应……
就在这时，被她随手扔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发信人赫然是——[顾言深]。 消息内容：「姜小姐，冒昧打扰。昨天偶然看到你分享的动物园小视频，里面那只羊驼的表情实在生动。我认识几位做动物行为研究的朋友，如果你有兴趣，或许可以聊聊？顺便，关于‘龙虾国王’的故事，我有些新的构思，想和你探讨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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