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气。
第二个冲入的匈奴武士尸体歪斜地倒在豁口处,脖颈被苏烈的环首刀几乎完全斩断,污血正汩汩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蜿蜒出暗红的溪流。
帐帘的破口处,寒风裹挟着外面地狱般的厮杀声和浓烟不断灌入,吹得灯火疯狂摇曳,光影在染血的帐幕上投下狰狞的舞蹈。
死寂。
只有沉重的、压抑着剧痛的喘息声,在咫尺之距响起,滚烫地喷在我的耳廓上。
我被霍去病死死地箍在身下,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冰冷的冻土上。
脸颊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隔着被撕裂的深衣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滚烫皮肤下如同战鼓般疯狂擂动的心跳,以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到腰腹伤处所带来的、肌肉瞬间绷紧的痉挛。
他沉重的身躯像一座燃烧的山,带着浓烈的血腥、汗味和一种独属于他的、如同烈日曝晒后干草般的气息,将我完全覆盖、禁锢。
苏烈覆盖着玄铁面甲的身影如同一尊杀神,堵在帐帘豁口处,手中的环首刀还在向下滴落着浓稠的血液。他目光如同冰锥,扫过帐内倒毙的第一个匈奴武士(咽喉被霍去病一剑洞穿),扫过豁口处被他斩杀的第二个,最终落在地上重叠的两人身上——冠军侯用身体死死护住那个侍药女官,而他自己宽阔的脊背上,一个清晰的、带着泥土印痕的靴印赫然在目!
“将军!” 苏烈的声音透过面甲,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他一步抢入,沉重的玄甲靴子踩在血泊中,发出令人牙酸的粘腻声响。他单膝跪地,试图查看霍去病背上的情况。
“无…妨…” 霍去病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和极力压抑的痛楚。他箍在我腰背上的手臂,如同烧红的铁箍,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勒断,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我的脸颊被迫紧贴着他滚烫汗湿的胸膛,那擂鼓般的心跳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识海里,系统的提示如同冰雹般疯狂砸落:
【紧急任务完成!保护目标成功!奖励生命值:+48小时!当前生命值:120小时!】
【目标‘霍去病’守护行为触发极致情绪共鸣!爱慕值+15%!当前爱慕值:95%!】
【警告!核心矛盾‘仇恨值’剧烈波动!强度:25%!能量对冲…滋…系统判定:强制压制中!】
95%的爱慕值!汹涌如岩浆的悸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为他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的庇护,为他背上那清晰刺目的靴印,为这紧箍不放、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手臂!
林薇的灵魂在尖叫,在融化,在沉沦!
可几乎同时,识海深处,原主李蓁蓁那被强行压制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匕首,在爱欲的岩浆中狠狠刺出:“阿兄!你看清楚!
护着你仇人妹妹的,正是射杀你的凶手!
他背上的伤算什么?抵得上我阿兄一箭穿喉吗?!” 强烈的怨毒和撕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沸腾的爱意浇灭大半!那25%的仇恨值如同附骨之疽,在系统的强制压制下依旧顽固地灼烧着神经!
【警告!情绪剧烈冲突!生命值消耗加速!当前生命值:118小时!】
【请宿主稳定情绪!】
苏烈的手己经按在了霍去病背上靴印的位置,动作极其小心地探查着。
霍去病身体猛地一僵,压抑的闷哼声从喉咙深处滚出,箍着我的手臂力道骤然又紧了几分,勒得我几乎窒息。
“将军!骨未断,但腰腹旧伤…怕是裂开了!” 苏烈的声音凝重如铁,面甲下的目光扫过霍去病腰腹间深衣上迅速洇开的、比周围颜色更深的一块暗红——那是伤口崩裂涌出的鲜血!
“外面…如何?” 霍去病强忍着剧痛,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
“宵小己清!末将失职,让贼子惊扰了将军!” 苏烈语气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凛冽的杀意,“摸营的匈奴崽子,一个不留!”
“查…清来路…” 霍去病艰难地吐出命令,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加强…警戒…”
“末将明白!” 苏烈肃然应命,目光再次落在地上重叠的两人身上,尤其是我惨白的脸和霍去病背上清晰的靴印,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
他不再多言,霍然起身,对着帐外厉声喝道:“亲卫营!死守主帐!擅闯者,格杀勿论!”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在帐外布防。
帐帘的破口被亲卫用备用的厚重毛毡从外面迅速堵上,暂时隔绝了寒风和大部分血腥喧嚣,但帐内的血腥气依旧浓得令人作呕。
摇曳的灯火下,只剩下两人沉重交叠的呼吸,以及角落里张仲抱着瑟瑟发抖的“同尘”发出的压抑啜泣。
箍在我腰背上的手臂,力道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脱力后的颤抖,松开了些许。
霍去病试图用手臂撑起身体,但腰腹伤处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手臂一软,沉重的身躯再次压下,额头重重抵在我的颈窝处,滚烫的汗水瞬间浸湿了我的衣领。
“侯爷!” 张仲惊呼着扑过来,和我一起手忙脚乱地扶住他。
霍去病借着我们的搀扶,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开身体,翻身仰躺回冰冷的毡毯上。
他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紧抿成一条痛苦的首线,额角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滑落,瞬间打湿了鬓角。他紧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得腰腹间深衣上的暗红血渍迅速扩大。
“快!伤药!绷带!” 张仲的声音都变了调,扑向角落的药箱。
我跪坐在他身侧,双手沾满了黏腻——有他背上的尘土,有他腰腹间洇出的温热鲜血。
那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冲得我头脑发昏。
95%的爱慕值在疯狂鼓噪,催促着我去触碰,去抚慰;而25%的仇恨值却在尖啸,提醒着这具身体下流淌的血液里,同样沾着我兄长李敢的冤屈!
两种情绪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识海中疯狂对冲、撕扯!
【生命值:116小时!警告:能量对冲加剧!】
【请宿主立刻进行有效接触,稳定目标情绪,获取好感度平衡能量场!】
系统的警告冰冷而急迫。
张仲手忙脚乱地撕开霍去病腰腹间被血浸透的深衣和里衬,露出层层包裹的伤处。最内层的白色细麻布绷带己被鲜血完全染红,甚至能看到绷带下那狰狞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翻滚和重击而再次撕裂开,正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渗出!
“造孽啊!这才刚刚长好一点!” 张仲老泪纵横,颤抖着手用干净的布巾蘸着烈酒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
霍去病身体猛地绷紧,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却硬生生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刺目的鲜红上。
那伤口,是甘泉宫搏杀留下的,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可这命运,却建立在李敢“被鹿撞死”的谎言之上!林薇的心在为他流血,为他疼痛;李蓁蓁的魂却在为阿兄泣血,为这被强权粉饰的真相而愤怒!
“你…出去。” 霍去病紧闭着眼,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是对张仲说的。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张仲愣了一下,看了看霍去病惨白的脸,又看了看我,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担忧。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将烈酒、伤药粉和干净的绷带放在我手边,低声道:“姑娘…小心些…侯爷这伤…” 他抱起角落里的“同尘”,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隔间,放下了布帘。
小小的隔间里,只剩下我和霍去病。
摇曳的灯火将他痛苦紧蹙的眉眼、惨白如纸的脸色和腰腹间那片狰狞的鲜红,映照得无比清晰。空气里只剩下他压抑的、沉重的喘息声,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宿主!目标情绪剧烈波动,伤口崩裂加剧痛苦!请立刻进行有效接触!获取好感度!】
系统的警报如同催命符。
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沾着血污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向那盛着烈酒的陶碗。指尖浸入冰凉的酒液,刺骨的寒意让我一个激灵,却奇异地压下了识海中翻腾的部分混乱。我拿起一块干净的细麻布,蘸饱了烈酒。
“侯爷…忍着点…”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霍去病没有睁眼,只是那紧抿的唇线似乎又绷紧了一分,下颚线如同刀削斧刻。
沾着烈酒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触碰到他腰腹伤口周围被血污和尘土沾染的皮肤。
“嘶——!” 当冰凉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酒液接触到翻卷的皮肉边缘时,霍去病身体猛地一颤!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抽气声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他那只未受伤的手猛地攥紧了身下的毡毯,指关节因用力而惨白!
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抽!那声音里的痛苦如同实质的针,扎在我的心上。
95%的爱慕值化作汹涌的心疼,几乎要淹没理智。我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轻,更缓,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每一次擦拭,都屏住呼吸,感受着他肌肉因剧痛而瞬间的僵硬和颤抖。
“对…对不起…” 我低语着,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是为这加诸于他的痛苦,还是为这无法摆脱的命运枷锁?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随着污血和尘土的清理,那道深可见骨的箭创清晰地暴露出来。伤口边缘红肿外翻,中间最深处,能看到鲜红的肌肉组织和一点森白的骨茬!那是之前愈合又被生生撕裂的痕迹!新鲜的血液正从撕裂处不断渗出。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我的胃部一阵翻搅。
这是战场留在他身上的印记,是荣耀,也是痛苦。林薇的痴迷让她恨不能以身代之;李蓁蓁的怨恨却在叫嚣:这伤,怎及我阿兄咽喉那一箭的万分之一!
【警告!仇恨值波动!强度:27%!生命值:114小时!】
我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颤抖着拿起装着褐色药粉的瓷瓶。这是张仲秘制的金疮药,止血生肌有奇效。我将药粉极其小心地、均匀地洒在那片狰狞的伤口上。
药粉接触新鲜创面的瞬间,霍去病的身体再次剧烈地绷紧!
他猛地睁开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瞳孔因剧痛而微微扩散,额角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淌下。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一种原始的、被痛苦激发的凶戾和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审视!
“呃啊…!” 又是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他喉咙深处滚出,带着濒临极限的颤抖。
我洒药的手猛地顿住,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被他这样盯着,巨大的压迫感和那汹涌的爱恨交织几乎要将我撕裂!
“继续。” 霍去病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他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命令式的…依赖?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瞬间冲垮了防线!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过脸颊,滴落在他剧烈起伏的、汗湿的胸膛上。
“很疼…是不是?”
我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脆弱,仿佛承受这剧痛的是我自己,“侯爷…你轻点咬…别伤了舌头…” 我几乎是语无伦次,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他紧咬的、己然渗出血丝的唇。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唇瓣的瞬间!
霍去病那只攥着毡毯的手,如同闪电般猛地抬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甚至有些粗暴的力量,一把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正是我腕骨内侧,那道被他亲手攥出的、深紫色的淤痕所在!
“呃!” 手腕传来的剧痛让我痛呼出声,泪水流得更凶。
霍去病深红的瞳孔死死锁定在我泪水涟涟的脸上,那凶狠的目光深处,翻涌着剧痛、怒火、一种被触及脆弱后的暴戾,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汹涌泪水和脆弱模样狠狠烫伤的…无措?
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指骨深深陷入那道紫痕,仿佛要将那伤痕再次烙印进我的骨头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喘息喷在我的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隔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和泪水滴落的声音。
【目标情绪剧烈波动!接触达成!深度接触达成!好感度分析中…】
【目标‘霍去病’对宿主‘心疼’‘依赖’‘占有欲’情绪激增!爱慕值+3%!当前爱慕值:98%!】
【核心矛盾‘仇恨值’被强力压制!强度:20%!】
【宿主生命值:120小时(奖励抵消消耗)!】
98%!无限接近满值!
那巨大的、几乎要将灵魂撑裂的悸动瞬间淹没了所有!
手腕的剧痛仿佛都化作了滚烫的暖流!
林薇的灵魂在尖叫着胜利!
她触碰到了!
她感受到了偶像那狂暴表象下,最深处的、因她而起的波澜!
霍去病深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汹涌的泪水,盯着我因疼痛和委屈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他攥着我手腕的手指,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力道,在那道深紫色的淤痕上,狠狠地、反复地碾压、!仿佛要将这伤痕,连同这手腕的主人,一同碾碎、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干裂的、带着血腥味的唇微微翕动,那沙哑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剧痛和巨大情绪冲击得支离破碎的、却又无比清晰的重量,沉沉地砸落:
“疼…”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控诉,又仿佛在确认。
“…你罚。”
短短两个字,裹挟着血腥、汗水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驯服与…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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