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
当第一缕惨白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李秋菊那间变得无比“宽敞”的闺房时，这位尚书府的嫡长女，发出了一声比昨夜更加凄厉、更加崩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的尖叫！
“啊——！！！！！”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惊恐，而是混合了极致荒谬、彻底绝望和歇斯底里的疯狂！
“床！我的拔步床呢？！衣柜呢？！梳妆台呢？！都没了！都没了啊！！”李秋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地指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又哭又叫，“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滚出来！给我滚出来啊！”她挥舞着手臂，在原地疯狂地转着圈，仿佛要抓住那个看不见的窃贼。
她的贴身丫鬟翠羽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连尖叫都忘了，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这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大小姐！大小姐又怎么了？！”主院的王氏被惊醒，心胆俱裂地冲过来。当她看到女儿闺房里那光秃秃的西面墙时，眼前一黑，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夫人！夫人又晕倒了！”
“库房！库房！！”一个管事连滚爬爬地冲向主院，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世界末日般的绝望，“库房……库房连墙皮都……都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了！彻底空了！耗子进去都得饿死啊！”
“什么？！”刚被掐人中救醒的王氏，听到这个消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再次翻着白眼晕厥过去。
“耳房！夫人的私库耳房！”王氏院子里的丫鬟尖叫着冲出来，“地砖……地砖被挖开了一个洞！里面……里面什么都没了！那块御赐的白玉瓶和地契……都没了！”
绝望！彻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主院！连最后一点隐藏的救命稻草都被连根拔起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再次席卷全府，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彻底！
“天杀的！连家具都没了？！”
“库房连墙皮都干净了？这……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鬼！一定是厉鬼索命啊！”
“完了！全完了！李府彻底完了！”
下人们哭喊着，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有的甚至开始偷偷打包自己那点可怜的行李，准备随时跑路。主子们更是面无人色，尤其是那些庶出的、本就没什么私产的，此刻更是觉得天塌地陷。
管家李忠带着一群同样面如死灰的护卫冲进李秋菊的闺房，看着那光秃秃的西面墙，又冲到库房，看着那干净得能当镜子用的地面和墙壁（连暗格都被无形的力量“挖”开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脑门，浑身汗毛倒竖！
“查……查个屁啊……”一个护卫声音发颤，看着空荡荡的库房，眼神呆滞，“这……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锁没坏，门没开，连根毛都没留下……这……”
李忠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搜遍了府里，拷打了无数下人，结果呢？东西非但没找回来，反而连仅存的一点、甚至固定在地上的家具都没了！这己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李府，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哭声、骂声、绝望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末日降临的悲歌。往日煊赫的门楣，此刻笼罩在死寂和衰败的阴影中。
在这片绝望的喧嚣中，李兰兰所在的小院，依旧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柳姨娘紧紧抱着李承志，缩在房间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喊和尖叫，吓得浑身发抖：“兰儿……外面……外面这是怎么了？听着比昨天还吓人……”
李兰兰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块硬邦邦的窝头，慢条斯理地掰着，小口小口地吃着。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外面那场席卷全府的绝望风暴与她毫无关系。
“娘，别怕。”她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天塌了，砸的也是那些‘高个子’。我们这破院子，连墙皮都不值钱，有什么好怕的？”她顿了顿，看着柳姨娘惊惶的脸和弟弟懵懂的眼神，声音放柔了些，“放心吧，有我在。饿不着您和承志。”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粗糙的窝头，眼神幽深。李府的“天”，己经塌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那把名为“户部亏空”的利剑，随时可能斩落。她空间里的物资己经足够丰富，但为了流放路上的万无一失，她还需要最后一样东西——趁手的武器！
“该去找几把刀了……”李兰兰望向府内护卫们聚集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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