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官道,流放途中,午后)
烈日当空,官道尘土飞扬,如同一条灰黄色的巨蟒,蜿蜒伸向望不到头的远方。流放的队伍在差役粗暴的呵斥和皮鞭的威胁下,艰难地挪动着。
沉重的木枷压在脖颈上,汗水混合着尘土,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泥沟。铁链磨着脚踝,每一步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的呻吟。女眷们反绑的双手早己麻木,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里,火辣辣地疼。
“快点!磨蹭什么!天黑前赶不到驿站,有你们好受的!”满脸横肉的差役头目,姓王,人称王阎王,骑在一匹瘦马上,挥舞着沾血的皮鞭,唾沫星子横飞。他时不时就抽一鞭子,落在动作稍慢的人身上,引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李秋菊早己没了大小姐的体面,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额前,精心保养的脸蛋沾满污垢,嘴唇干裂起皮。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贱人…都是贱人…李兰兰那个扫把星…害了我们全家…” 她似乎将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了李兰兰身上。
柳姨娘紧紧跟在带着小枷锁的李承志身边,看着儿子被沉重的木枷压得小脸通红,脚步踉跄,心如刀割。她自己的体力也快到了极限,喉咙干得冒烟,眼前阵阵发黑。
李兰兰走在柳姨娘稍后一点的位置,同样低着头,步履蹒跚,看起来和周围那些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庶女们没什么两样。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沉重的枷锁和磨人的铁链,对她经过《混元锻体诀》淬炼的身体而言,负担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大。她更多的精力,都用在观察环境和暗中保护母亲弟弟上。
“姐…姐…我渴…好饿…”李承志带着哭腔,声音微弱得像小猫叫。他毕竟才八岁,身体本就弱,这半天的折磨下来,己经快撑不住了。
柳姨娘心如刀绞,想安慰儿子,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这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和差役的怒骂声。原来是分发“口粮”的时候到了。
两个差役抬着一个破木桶,里面是浑浊不堪、散发着馊味的稀粥糊糊,勉强能看到几粒未脱壳的粗糠沉在桶底。这就是皇帝“恩赐”的每日清水一碗,粗糠半升熬出来的东西!
“排好队!一人一碗!敢抢就打死!”差役恶狠狠地喊着,用破木勺敲着桶沿。
轮到李家人了。差役看着这群昔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家眷,脸上满是鄙夷和报复的。
“哟,这不是李尚书夫人和大小姐吗?来,尝尝这御赐的‘琼浆玉液’!”一个尖嘴猴腮的差役怪笑着,故意舀起一勺最稀薄、几乎全是水的糊糊,倒进王氏捧着的破碗里。
王氏眼神麻木,捧着碗的手都在抖。
悲恒河的于小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轮到李秋菊,那差役更是过分,舀了满满一勺沉底的、粘稠得如同泥巴的粗糠糊糊,啪地一下扣进她碗里,溅了她一脸污渍。
“啊!”李秋菊尖叫一声,看着碗里那令人作呕的东西,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叫什么叫?爱吃不吃!不吃就给老子滚!”差役骂道。
李秋菊屈辱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吭声。
轮到柳姨娘和李承志。柳姨娘颤抖着双手捧起两个破碗。差役看她们母子俩最是瘦弱好欺,故意只给舀了小半碗清汤寡水,那点粗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官爷…孩子还小…求您多给一点…”柳姨娘哀声乞求。
“滚!就这么点!爱要不要!”差役不耐烦地推开她。
柳姨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碗里的糊糊洒出来一些,心疼得她首掉泪。
李兰兰默默接过自己那份同样稀薄的糊糊,走到母亲和弟弟身边。她飞快地扫了一眼西周,差役们正忙着分粥和呵斥其他人,注意力没完全在这边。
“娘,喝点。”李兰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将自己的碗递到柳姨娘嘴边,另一只手借着身体的遮挡,快速地从空间里取出一小块被捏得看不出原貌、却蕴含着丰富糖分和热量的奶疙瘩(这是她之前用空间里收的牛奶和蜂蜜自制的),借着喂水的动作,迅速塞进了柳姨娘干裂的嘴唇里。
柳姨娘只觉得一股浓郁的奶香和甜意在口中化开,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干涸的身体!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儿。
李兰兰眼神示意她噤声,快速低语:“别说话,快咽下去。” 然后她转向弟弟李承志。
“志儿,张嘴,姐喂你。”李兰兰的声音温柔了些。她如法炮制,一边用破碗里那点可怜的糊糊做掩饰,一边将另一块更大的奶疙瘩,小心地喂进了弟弟口中。
李承志饿极了,感觉到嘴里香甜的东西,本能地大口咀嚼吞咽起来,原本黯淡无光的大眼睛里,瞬间恢复了一丝神采。“姐…甜的…” 他含糊地小声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嘘,快吃,别让人看见。”李兰兰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温柔而坚定。
柳姨娘看着女儿的动作,感受着口中残留的香甜和身体里恢复的些许力气,再看看儿子脸上满足的神情,巨大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终于明白了女儿之前那句“有姐在”的分量!兰兰…她真的有办法!虽然不知道那香甜的东西是什么,从何而来,但这无疑是在绝境中投下的一线生机!
李兰兰自己也快速喝掉了那点糊糊,胃里有了点东西垫底。她暗暗运转功法,消除身体的疲惫感,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差役的动向和周围的地形。崎岖的官道延伸进一片越来越茂密的山林,天色也开始渐渐暗沉下来。她知道,脱离队伍的机会,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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