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山林官道,傍晚至深夜)
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远山,浓重的暮色如同墨汁般迅速浸染了天空和大地。流放的队伍如同一条疲惫的爬虫,终于蠕动到了一处相对平缓、靠近溪流的林间空地。这里就是今晚的露营地。
“停下!停下!就在这里过夜!都给老子老实待着!”王阎王勒住马,扯着嗓子吼道。差役们纷纷下马,开始布置简单的警戒和生火。
“快!男的这边!女的滚那边去!都给我捆结实了!”差役们粗暴地将带着枷锁的男丁驱赶到空地一侧的树下,用长铁链将他们锁在树干上。女眷们则被赶到另一侧,同样用绳索将她们的手腕串联起来,拴在几棵粗壮的树上。
哭喊声、哀求声、差役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柳姨娘和李承志被拴在同一棵树上,李承志的枷锁让他只能靠着树干勉强坐着,小脸上满是疲惫和不适。柳姨娘心疼地挨着他坐下,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当靠背。
李兰兰被拴在稍远一点的一棵树上,她默默坐下,蜷缩起身体,尽量降低存在感。她的目光看似低垂,实则透过散乱发丝的缝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冷静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 **差役状态:** 大约十来个差役,赶了一天路也都疲惫不堪。大部分围坐在篝火旁,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硬得能硌掉牙的饼子)和劣质烧酒,开始吃喝。火光映着他们贪婪满足的脸。负责看守的只有两个人,抱着长枪,靠在离囚犯稍远的树干上打盹。王阎王则钻进了一个小帐篷里休息。
* **环境:** 营地选在溪流边的空地,视野相对开阔,但背后就是茂密的山林,坡度较陡,黑黢黢的树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溪流潺潺的水声,正好可以掩盖一些细微的动静。
* **看守:** 拴住女眷的绳索是粗糙的麻绳,连接着手腕和树干。对于普通人来说,绝无挣脱的可能。但对于李兰兰…她暗中绷紧手臂肌肉,感受着那绳索的强度,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小意思。
* **目标:** 母亲和弟弟的位置距离她大约五米远,中间隔着两个同样被拴着的庶女,她们早己累得昏睡过去。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篝火噼啪作响,差役们的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那两个看守也抱着枪,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月光被云层遮蔽,山林里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篝火的光晕勉强照亮营地中心一小片地方。
‘就是现在!’ 李兰兰心中默念。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混元锻体诀》的力量瞬间奔涌!双臂肌肉微微贲张,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猛地一挣!
“嘣!”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弓弦断裂的脆响,在潺潺水声和鼾声的掩盖下,几乎微不可闻。那根束缚了她一天的粗麻绳,应声而断!
双手瞬间恢复自由!李兰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像一只最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蜷缩身体,将断掉的绳索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贴着地面,匍匐前进,利用灌木丛和同伴身体的阴影作为掩护,迅速向柳姨娘和李承志的方向移动。
她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身轻如燕的特质发挥到极致,连地上的枯枝落叶都几乎没有发出声响。短短五米的距离,瞬息即至。
“娘…”李兰兰凑到柳姨娘耳边,用气音低唤,同时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柳姨娘其实一首强撑着没敢睡死,感受到女儿的触碰,她猛地睁开眼,看到黑暗中女儿那双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的眸子,充满了震惊和狂喜!她刚想张嘴,就被李兰兰捂住了嘴。
“嘘!别出声,是我。”李兰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听我说,我现在解开你们的绳子。志儿的枷锁我也会弄开。然后,你们跟着我,无论发生什么,别回头,别出声,拼命往后面林子里跑!明白吗?”她的眼神紧紧锁住柳姨娘,传递着生死攸关的指令。
柳姨娘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但她看着女儿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充满力量的眼睛,狠狠地点了点头!绝境之中,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和依靠!
李兰兰不再犹豫。她先是用手指捏住柳姨娘手腕上的绳结,力量巧妙爆发,绳结如同朽烂般无声崩开。接着,她迅速移到李承志身边。
李承志因为枷锁的束缚,睡得很不安稳。李兰兰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脸,然后双手稳稳地抓住了他脖颈和双手上的沉重木枷。力大无穷!她双臂肌肉微微紧绷,只听“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那坚固的硬木枷锁,竟被她生生从连接处掰断了!如同掰断一根枯枝!
她小心翼翼地将断裂的枷锁从弟弟身上取下,扔在地上。又迅速解开了拴着他的脚链。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响。
李承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姐姐在黑暗中放大的脸,刚想说话,就被李兰兰捂住了嘴。“志儿乖,别出声,姐带你和娘离开这里。”李兰兰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
李承志虽然懵懂,但对姐姐有着本能的信任,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
就在这时,篝火旁一个喝多了的差役似乎被尿憋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骂骂咧咧地朝溪边走去,方向正好朝着他们这边!
“快!走!”李兰兰眼神一凛,当机立断!她一手拉起柳姨娘,一手抱起李承志(弟弟还小,抱着跑更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身后那片陡峭漆黑的山林,猛地冲了进去!她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在黑暗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嗯?”那个起来方便的差役似乎感觉到眼角余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疑惑地朝李兰兰她们刚才的位置看去。但那里黑黢黢一片,只有几个模糊蜷缩的人影(其他被拴着的女眷),似乎没什么异常。“妈的…眼花了?”他嘟囔着,继续朝溪边走去。
李兰兰抱着弟弟,拉着母亲,一头扎进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林中。脚下的山路崎岖陡峭,布满了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但李兰兰却如履平地!她的身形轻盈地在树木间穿梭跳跃,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障碍,速度快得惊人。力大无穷让她抱着弟弟也毫不费力,身轻如燕让她在陡坡上也能保持平衡。
柳姨娘被女儿拉着,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好几次差点被树根绊倒,都被女儿有力的手臂稳稳拉住。她心中惊骇到了极点,女儿这力气和速度…简首不像凡人!
“呼…呼…兰兰…慢…慢点…”柳姨娘终究是普通妇人,体力不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能停!娘!再坚持一下!他们很快会发现!”李兰兰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冷静而急促。
就在这时,身后远处的营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变了调的尖叫!
“啊——!人跑了!有人跑了——!!”
是李秋菊的声音!她似乎被惊醒,正好看到了李兰兰她们消失的方向!
紧接着,整个营地如同被投入滚水的油锅,瞬间炸开了!
“什么?!”
“谁跑了?!”
“快追!!”
“点起火把!”
王阎王气急败坏的咆哮、差役们的怒吼、火把被点燃的噼啪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死寂!
无数火把的光亮在营地亮起,如同野兽的眼睛,开始朝着山林这边晃动、逼近!追兵来了!
“快走!”李兰兰眼神一凝,更加快了脚步!她必须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差,拉开足够的距离,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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