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平息,反而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愈演愈烈!最初的疯狂打砸抢之后,一个更加冰冷残酷的现实,如同冰水般浇醒了部分尚有理智的人——饥饿!
没有粮食!没有盐!甚至连干净的水源都因为混乱和可能的污染变得难以获取!恐慌的根源从失去财富,迅速转变为生存危机!
“饿…好饿啊…”一个半大的孩子蜷缩在烧毁店铺的角落里,捂着干瘪的肚子,发出微弱的呻吟。
“娘…我要吃饼…”另一个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幼儿,舔着干裂的嘴唇,眼神空洞。
“水…给口水喝吧…”一个嘴唇干裂出血的老人,对着路过的行人伸出颤抖的手,却只换来仓惶的躲避。
饥饿如同最恶毒的瘟疫,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瓦解着最后一丝理智。
“粮食!老子要粮食!”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红着眼睛,挥舞着一根抢来的门闩,嘶吼着。他身边聚集了一群同样被饥饿和绝望逼红了眼的暴徒。
“对!找吃的!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家里肯定有!”
“抄了他们!抢粮!”
绝望的洪流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如同饥饿的狼群,暴乱的人群开始将矛头指向了那些他们潜意识里认为“肯定有存粮”的目标——官员府邸和富户!
(场景:某位五品官员府邸外)
这座往日里还算体面的府邸,此刻大门紧闭。但门外,己经聚集了上百名手持棍棒、菜刀甚至抢来的兵器的暴民!他们眼神赤红,充满了疯狂和戾气。
“开门!把粮食交出来!”
“狗官!肯定藏了粮食!想饿死我们吗?!”
“不开门就砸!冲进去!”
石头如同雨点般砸向大门和院墙!木门在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府内的家丁护院隔着门缝看到外面黑压压、状若疯魔的人群,吓得腿都软了。
“老爷!老爷!怎么办啊!顶不住了!”管家连滚爬爬地跑进内院。
那位五品官员面如土色,瘫坐在太师椅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我府里…府里也早就没粮了啊…” 他想起了前几天府里莫名其妙的失窃,连厨房的米缸都空了,当时还以为是内贼,现在想来…他浑身冰凉。
“轰隆——!”一声巨响,府门终于被暴民合力撞开!
“冲啊——!抢粮——!”
暴民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
然而,等待他们的,同样是空空如也的库房、空荡荡的厨房、甚至连水缸都见了底!
“妈的!什么都没有!”
“狗官!把粮食藏哪了?!”
“搜!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找不到粮食的暴民更加疯狂!他们开始打砸府内的一切,抢夺任何看起来值钱或者能用的东西:家具、摆设、甚至女眷身上的首饰!哭喊声、求饶声、暴民的狞笑声混杂在一起。
官员一家老小被拖到院子里,如同待宰的羔羊。绝望的哭嚎响彻天际。
同样的惨剧,在京城各处稍有余粮嫌疑的官员和富户家中轮番上演!混乱彻底升级为全面的暴乱和洗劫!失去理智的暴民成了最可怕的灾难,所过之处,如同蝗虫过境,寸草不留,只留下满目疮痍和绝望的哭嚎。
(场景:皇宫,午门外)
混乱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了皇城根下。虽然宫墙高耸,禁军森严,暂时挡住了疯狂的暴民。但宫墙外,己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人群!他们大多是普通百姓,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而绝望。
“皇上!开仓放粮啊——!”
“皇上!救救我们吧——!”
“没活路了啊皇上——!”
哭喊声、哀求声汇成一片,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高大的宫门。有人跪地磕头,额头磕出血印;有人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更多的人只是麻木地站着,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紧闭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门,仿佛那是最后的希望。
宫墙之上,禁军士兵如临大敌,弓弩上弦,刀剑出鞘,紧张地盯着下方汹涌的人潮。士兵们的脸上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宫内的混乱和空虚,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开仓放粮?拿什么放?国库都空了!
“头儿…这…这怎么办?”一个年轻士兵声音发颤地问身边的什长。
什长脸色铁青,握刀的手心全是冷汗:“守住!谁敢冲击宫门,格杀勿论!这是死命令!” 但他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如果下面的人真的彻底绝望冲过来,他们这点人,根本挡不住!
宫墙内外,绝望在无声地蔓延、发酵。所有人都明白,京城,这座曾经繁华的天堂,己经变成了无法生存的地狱!
(场景:京城某条出城的主干道上)
混乱和绝望中,一股新的潮流开始涌动——逃亡!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还有些家底和门路的富商、小吏。他们拖家带口,带着仅存的细软(值钱东西早被李兰兰收走或被暴民抢走,只剩下些衣物和少量金银),雇佣了仅存的、胆大的车夫,仓惶地驾着马车,拼命地想要冲出这座正在死去的城市!
“快!快走!离开京城!”
“去南边!听说南边还没乱!”
“让开!都让开!别挡道!”
马车在混乱的街道上艰难前行,不断撞开挡路的人群和杂物,引来一片咒骂和哭喊。但马车上的人充耳不闻,只求尽快逃离。
紧接着,是更多的普通百姓。他们拖儿带女,背着简陋的包袱(里面可能只有几件破衣服和一小袋发霉的杂粮),推着独轮车,或者干脆就是步行。脸上带着茫然和恐惧,汇成一股股浑浊的人流,盲目地涌向各个城门方向。
“走!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不是饿死就是被乱刀砍死!”
“听说乡下还有野菜树皮…”
“往哪走啊?天大地大,哪里能活命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城门处早己乱成一锅粥!守城的士兵试图维持秩序,但面对汹涌的、如同逃难般的人潮,那点力量显得杯水车薪。哭喊声、叫骂声、推搡声、孩子走失的哭嚎声…交织在一起。城门洞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噬着一波又一波绝望的人流。
京城,这座曾经吸附着无数人梦想的巨城,此刻正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不断地向外流淌着绝望的“血液”——无数失去了一切、只为求一口饭吃的流民!他们如同无头的苍蝇,涌向西面八方,将名为“混乱”和“饥荒”的瘟疫,带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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