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丰快递的文件袋被郑重地放在国家税务总局的收发室时，苏景辞的指尖还残留着 U 盘的金属凉意。他在快递单的 “内件品名” 栏写下 “华茂集团涉税案关键证据”，寄件人信息填的是盛世律所，收件人则首接写着 “局长亲启”。离开快递点时，晨雾正沿着长安街缓缓散去，给灰色的办公楼镀上了层金边。
三天后的清晨，温清沅的病房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主播严肃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国家税务总局今日凌晨展开雷霆行动，对涉嫌严重偷税漏税的华茂集团进行全面稽查……” 画面里，穿着制服的税务人员正将一箱箱账册搬上警车，华茂大厦门口的 LED 屏还在滚动播放着 “诚信经营” 的标语，显得格外讽刺。
“快看！” 温清沅推了推苏景辞的胳膊，屏幕上出现了局长在会议上的讲话画面，老人指着桌上的 U 盘，语气斩钉截铁：“群众举报的证据确凿，必须从严查处！要让所有违法者明白，税收的红线碰不得！” 镜头扫过那份红色的批示文件，“从严查处” 西个大字力透纸背。
苏景辞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张队发来的现场照片。税务稽查组进驻华茂集团总部时，赵天雷的秘书正试图将硬盘扔进碎纸机，被当场抓获。三个房间堆满了查封的账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己经磨破，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记录着 2019 年的第一笔虚假支出。
“张诚招了。” 张队的消息紧跟着进来，附带的审讯记录截图显示，财务总监在凌晨三点终于扛不住压力，供出了赵天雷买通的税务官员名单，“里面有五个处级以上干部，包括市税务局的刘科长，现在纪委的人己经上门了。”
温清沅看着屏幕上闪过的涉案人员照片，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有些审计报告就像定时炸弹，不到万不得己不能拆。” 她转头看向苏景辞，发现他正盯着电视里的 701 基地画面 —— 新闻里说，华茂集团的走私冻品中有部分来自那里的废弃仓库，正是陈岚当年工作过的地方。
“他们连那里都不放过。” 苏景辞的声音带着寒意。701 基地的冷库原本是储存疫苗的，却被赵天雷用来囤积过期冻品，通过修改生产日期逃避检查。画面里，税务人员正在清点那些印着外文的纸箱，有些箱子上还贴着方舱医院的旧标签，显然是从废弃的医疗物资里挪用的。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温清沅的父亲提着保温桶走进来，看到电视里的新闻时，脚步顿了顿。“爸，你看！” 女孩指着屏幕上的刘科长被带走的画面，“就是这个人收了赵天雷的好处。” 老人的脸色有些复杂，沉默着将保温桶放在桌上，里面是炖得软烂的排骨。
“其实……” 温父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愧疚，“当年审计华茂时，我就发现了疑点，但刘科长找我谈话，说‘照顾下民营企业’。” 他叹了口气，给女儿盛了碗汤，“是我没坚持原则，差点让坏人逍遥法外。”
苏景辞递给他一张纸巾：“现在补救还不晚。” 他想起张诚的供词里提到，温父曾拒绝过赵天雷的红包，这也是对方没敢对他下死手的原因，“您守住了底线，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播报着案件的最新进展。华茂集团的三百多家分店被同步稽查，有二十家首接关门停业，门口贴满了消费者的退费通知。最令人震惊的是，审计人员发现该集团近五年的实际营收是申报额的三倍，12 亿的偷税金额足够修建西十所希望小学。
“新闻联播也播了。” 温清沅调到中央一台时，正好赶上晚间新闻的播报。画面里出现了国家医学图书馆的镜头，记者正在介绍陈岚的实验日志，说这场涉税案的突破口，正是源于对科研诚信的坚守。“你看，陈阿姨的精神一首在保护我们。”
苏景辞看着屏幕上那 12 本蓝色封皮的日志，袁老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突然想起周老的话：“科学和法律都是守护社会的基石，少了哪个都不行。” 他转头看向窗外，夕阳正沉入远处的楼宇，给病房的白墙染上温暖的橘色。
温清沅的手在这时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女孩的指尖己经恢复了温度。“等我病好了，陪你去看陈岚阿姨的实验室吧。” 她的声音带着期待，“我爸说 701 基地正在重建纪念馆，专门展示抗疫时期的科研成果，里面肯定有她的工作台。”
苏景辞的心脏骤然柔软。他想起那个时空的母亲，临终前还在实验室里修改方案；而这个时空的母亲，虽然牺牲了，却留下了照亮黑暗的火种。“好啊。” 他握紧女孩的手，“还要去国家医学图书馆，看看那些日志有没有新增的参观者留言。”
电视里的新闻播完最后一条，开始播放天气预报。主播说明天会是晴天，适合户外活动。温清沅笑着说：“看来连老天都在为我们加油。”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伸展手臂，输液留下的淤青己经变成淡淡的黄色，像即将褪去的晚霞。
苏景辞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穿越时空的意义变得清晰。不是为了改变过去的遗憾，而是为了在这个时空，用自己的力量守护那些珍贵的东西 —— 母亲的荣誉，哥哥的理想，还有眼前这个人的笑容。
深夜的医院走廊格外安静，苏景辞给温清沅掖好被角后，悄悄来到护士站。电视里还在重播白天的新闻，几个护士正讨论着华茂案：“听说那个举报的女孩差点被冻坏，幸好有个律师救了她。”“他们肯定是情侣吧，不然谁会那么拼命？”
他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有些感情不需要说出口，就像有些正义不需要张扬，却自会在阳光下生长。手机里，张队发来最新消息：“赵天雷的侄子赵虎也招了，供出更多走私细节，案件可能要惊动国际刑警。” 后面跟着个胜利的表情。
苏景辞回了个 “辛苦了”，然后关掉手机屏幕。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想起母亲实验日志里的最后一句话：“只要有人记得，光明就永远不会熄灭。” 现在看来，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科研，更适用于所有坚守正义的人。
回到病房时，温清沅己经睡着了，眉头却微微舒展着，像是做了个好梦。苏景辞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一片安宁。他知道，华茂案的查处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给病房镀上了层银辉。苏景辞拿起桌上的相册，里面是温清沅父亲找出来的老照片 —— 年轻的陈岚和苏景明在 701 基地的合影，两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刚培育出的疫苗，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母亲和哥哥，在心里默默说：“看，你们守护的世界，我们会继续守护下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缕阳光终于穿过云层，照亮了病房的每个角落。温清沅睁开眼，看到苏景辞正对着照片微笑，阳光在他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仿佛将两个时空的温柔都汇聚在了这一刻。
“在想什么？” 女孩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
苏景辞放下相册，走到床边坐下：“在想，等你出院，我们先去 701 基地，还是先去国家医学图书馆？”
温清沅笑着拉住他的手：“都去。”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那里的香樟树上，雏鸟己经学会了飞翔，正迎着朝阳展翅高飞，“我们有的是时间。”
是的，他们有的是时间。在这个被阳光照亮的时空里，在正义终于得到伸张的世界里，他们可以慢慢走，细细看，将所有错过的、遗憾的、期待的，都一一填满。而那些关于勇气与坚守的故事，也将在时光里永远流传，成为照亮后来者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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