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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迫收留

小说: 晚结婚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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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最终还是脱下了那件染血的外套。他把它随意地扔在沙发另一头,外套落下时带起一阵裹挟着血腥味的气流,那味道浓烈得像是刚从屠宰场带出来的,呛得人鼻腔发痛。外套下露出里面同样被血迹和汗水浸透的黑色 T 恤,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精瘦却蕴藏着惊人力量的线条,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蓄势待发的弹簧。他靠在沙发角落,闭着眼,脸色是失血后的青白,像是上好的宣纸被染上了一层灰败的霉斑,呼吸沉重而压抑,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让他眉头紧锁,形成几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锁在里面。方才强行出手折断刀哥手腕,对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是巨大的消耗,此刻的平静下,是濒临极限的疲惫,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可那潜藏的危险气息却丝毫未减。

云香依旧蜷缩在墙角,像一尊被恐惧冻僵的石像,浑身僵硬得连指尖都无法动弹。黑岩那句 “你会比他们更惨” 的警告,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深深钉在她的心上,每一次心跳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报警的念头彻底熄灭,像被狂风扑灭的烛火,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一种被无形绳索捆绑的窒息感,那绳索越收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她不敢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轻得像羽毛落地,生怕惊扰了这头随时可能暴起噬人的凶兽,引来灭顶之灾。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墙上的挂钟早己停摆,指针永远停留在三点十七分,仿佛连时间都不愿在这个地方流动。屋外传来早市的喧嚣,小贩洪亮的叫卖声穿透薄薄的墙壁,“新鲜的黄瓜,便宜卖喽”“刚出炉的包子,热乎着呢”,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叮铃铃地响,邻里间熟悉的交谈声带着市井的烟火气,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屋子,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弥漫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孤岛,将她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让她困在这片绝望的方寸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透过窗户上蒙着的灰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褪色的油画。黑岩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睁开的瞬间,仿佛有寒星坠落,带着凛冽的光。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没有任何温度,扫过地上散落的狼藉 —— 刀哥留下的血点像丑陋的斑点、她被翻倒的物品七零八落、碎裂的手机屏幕闪着微弱的光,像一只死去的眼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云香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漠然,仿佛她只是屋子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随时可以丢弃。

“起来。” 他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容不得半点反抗,仿佛只要她稍有迟疑,就会迎来可怕的后果。

云香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服从,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生了锈的合页,在这死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她不敢首视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对上他冰冷的视线。

“清理。” 他下巴朝地上的杂物和血迹努了努,动作简洁,语气平淡,却有着让人心惊的威压,仿佛那简单的两个字里藏着千军万马。

云香明白了。他要她收拾这烂摊子,包括…… 那个混混留下的血。她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感涌上心头,酸水差点从嘴里冒出来,但她不敢违抗,只能顺从。她默默地捡起散落的零钱和身份证,小心翼翼地塞回挎包,手指因为紧张而不听使唤,好几次都没对准包口。她拿起那部碎屏的手机,指尖冰凉,屏幕的裂痕像一张蛛网,网住了她所有的希望,也网住了她的自由。然后,她翻出角落里一个破旧的塑料盆,盆沿缺了一块,露出里面发黑的塑料,接了半盆浑浊的水,水里还漂浮着几丝灰尘,又找来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抹布上还沾着以前的污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她蹲在地上,开始擦拭刀哥手腕断裂时溅出的那几滴血。暗红色的污迹浸在水泥地上,己经有些干涸,结成了硬硬的痂,很难擦。她用力搓洗,抹布很快染上了新的暗红,那颜色刺眼而惊心,像一朵朵绽开的死亡之花。每一次擦拭,都让她想起那声刺耳的 “咔嚓” 和刀哥凄厉的嚎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瞬间,让她头皮发麻。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黑岩眼中那冰冷的嘲弄,只能低着头,机械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像是在完成一项永无止境的惩罚。

清理完地面,她又默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当她拿起那张被踩脏的身份证时,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带着身份证也跟着晃动。这是她仅有的身份证明,是她在这个城市存在的唯一证明,如今也沾上了污迹,变得狼狈不堪。她看着上面自己年轻时拍的照片,那时的眼神清澈,像一汪清泉,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青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梳着简单的马尾…… 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的她,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恐惧,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野草。

“过来。” 黑岩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也打破了云香短暂的失神。

云香心猛地一跳,端着脏水盆的手抖了一下,水溅出来几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僵硬地转过身,身体像生了锈的机器人,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抗议,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艰难。

黑岩指着自己腹部被血浸透的 T 恤边缘,那里的血迹己经扩散开来,颜色深得发黑,像一块凝固的墨,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纱布。碘伏。”

云香愣住了。他是让她…… 帮他处理伤口?昨晚她笨拙的包扎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血还在渗,纱布己经被浸透了,红得发黑。可…… 靠近他?碰他?那个昨晚掐她脖子、让她差点窒息,今天又面不改色折断别人手腕的男人?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像被钉在了地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开。

黑岩的目光冷了下来,像冰层下的暗流,带着危险的气息,仿佛随时会冲破冰层喷涌而出:“不想清理血,也不想处理伤口?” 他顿了顿,腰侧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枪套上,手指轻轻着冰冷的枪身,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晚结婚》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还是说,你想试试,看看我的‘更惨’,能做到什么地步?”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云香,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她不敢再犹豫,慌忙放下水盆,水盆 “哐当” 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她跑过去翻出那个所剩无几的医药箱,箱子是她从老家带来的,己经有些破旧,边角都磨圆了,把仅剩的纱布和那小半瓶碘伏拿过来,双手颤抖地递给他,手臂因为紧张而微微摇晃,像风中的残烛。

黑岩没有接。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来。

云香的心沉到了谷底,像坠入了万丈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她知道,这不仅是处理伤口,更是一种服从的仪式,一种权力的宣示,他在向她宣告,她的一切都由他掌控,她的生死也在他的一念之间。她必须亲手触碰这头野兽的伤口,才能证明她彻底属于他,才能换取暂时的安全,哪怕这安全是如此的脆弱。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江倒海的恐惧和恶心,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灰尘的味道,呛得她喉咙发痛。然后,她睁开眼,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撕开纱布。纱布粘在伤口上,带着干涸的血迹,她轻轻一扯,黑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用镊子(幸好医药箱里还有一把生锈的镊子),极其笨拙地、试图去清理他腹部那狰狞的伤口边缘。伤口很深,皮肉外翻,像一张张开的嘴,还在不断渗血,红得刺眼。动作很轻,生怕弄痛他,引来更可怕的后果,每一秒都像在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黑岩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闭着眼,承受着,仿佛伤口的疼痛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没有感觉的躯壳。但云香能感觉到,当她的镊子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他身体有极其细微的紧绷,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胸口起伏的幅度比刚才大了。空气中弥漫着碘伏刺鼻的气味和浓重的血腥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钻进云香的鼻腔,让她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处理完,她用最后的纱布草草包扎好,手法粗糙而慌乱,纱布都没缠平整。整个过程,她大气不敢出,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滚。” 黑岩突然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能冻结空气,“我要睡。没我的允许,别进来。”

云香如蒙大赦,抓起医药箱,几乎是连滚爬地退到自己房间(如果那堆杂物后面用布帘隔开的小空间能算房间的话),反手关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门板发出 “吱呀” 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她背靠着门,滑坐在地,浑身脱力,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冷汗浸透了衣衫,冰凉地贴在皮肤上,让她瑟瑟发抖。她听着外面客厅的动静,只有黑岩沉重的呼吸声,规律而沉闷,像来自地狱的鼓点。她祈祷他能睡过去,祈祷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她还在那个虽然贫穷但平静的出租屋里。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证明了她的 “收留” 不是暂时的,而是漫长的煎熬,没有尽头。

黑岩像一块沉重的、无法甩脱的阴云,彻底盘踞在了她的出租屋,占据了客厅的沙发,也占据了她生活的全部,让她喘不过气。

他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或靠着沙发,眼神冰冷地扫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像在评估一个临时的据点,寻找着潜在的危险,那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仿佛能看穿墙壁。他需要时间养伤,而这里,暂时安全,有她这个可以随意支配的人,不用他费心。

云香的生活彻底被颠覆。她成了这头野兽的仆人,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像一个控的木偶。他渴了,她要默默递上水,水杯必须是干净的,不能有一点污渍,否则他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她,让她不寒而栗;他饿了(虽然吃得极少,大部分时候只是喝些水),她要拿出自己仅有的、廉价的食物,是在菜市场收摊时买的打折蔬菜和最便宜的面条,煮好后端到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他需要换药,她就必须颤抖着靠近,忍受那血腥的伤口和他身上散发的、混合着汗味和铁锈味的危险气息,每一次靠近都像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感觉自己随时会被他吞噬。

她小心翼翼地绕着他走,像绕开一颗定时炸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引爆。说话轻声细语,像蚊子哼哼,生怕声音大了会惹他不快;动作放得极慢,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扰了他。她甚至不敢在屋里大声咳嗽,每次喉咙发痒,都要死死捂住嘴,跑到自己那个小空间里,忍到忍不住了才敢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生怕一点声响就会引来他冰冷的目光。那把枪,始终别在他腰间,像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夺走她的生命,让她时刻处于恐惧之中。

房东王哥再也没敢上门催租 —— 刀哥那群人被 “处理” 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开了,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楼道。整个楼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邻居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没人敢惹这间屋子,仿佛这里是什么不祥之地,靠近了就会被厄运缠身。偶尔有人从门口经过,也只是匆匆瞥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快步离开。

云香知道,债主暂时被吓退了,她获得了几天喘息,不用再面对刀哥的威胁和房东的催逼,不用再担心下一秒就会被人堵在门口。

可她也清楚,她用短暂的安宁,换来了一个更危险、更无法摆脱的 “麻烦”,一个随时可能吞噬她的野兽。这个野兽比刀哥更可怕,刀哥只是想要钱,而这个野兽,掌握着她的生死。

黑岩因伤未愈,赖着不走,将她的生活彻底搅乱,让她的世界只剩下恐惧和服从。

而她,被迫收留了他,无处可逃。这个城市那么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只能绝望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这间破败的出租屋,不再是她的避难所,也不再是她的牢笼。

它成了一个狩猎场。

她是猎物,小心翼翼地生存着,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而猎手,正躺在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待伤口愈合,等待着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等待着将她彻底吞噬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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