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窗棂时，阮念正对着日历发呆。
红圈里的日期很扎眼。
今天是她的生日。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沈知珩发来的消息：【醒了？楼下等你。】
她起身，拉开窗帘。沈知珩的车停在老地方，引擎熄着，他趴在方向盘上，侧脸被晨光描出柔和的轮廓。
阮念套了件米色针织衫，抓起包出门。
拉开车门时，沈知珩猛地抬头，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醒了？”
“嗯。”她坐进副驾，“这么早？”
“生日当然要早点。”他笑着递过一个纸袋，“先吃点垫肚子，中午带你去吃大餐。”
纸袋里是刚出炉的可颂，黄油香气钻进鼻腔。阮念咬了一口，酥脆的碎屑掉在膝盖上。
“对了，”沈知珩发动车子，“昨晚看你朋友圈，没回我评论。”
阮念的动作顿了顿。
那张合照的评论区，沈知珩留了句“我的”，后面跟着个得意的表情。
“忘了。”她含糊道，把剩下的可颂塞进嘴里。
沈知珩没追问，转了个弯，车子汇入早高峰的车流。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哼起不成调的歌，心情看起来很好。
阮念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却空落落的。
昨晚沈知砚的质问还在耳边回响。
“想清楚你到底要什么。”
她到底要什么？
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沈知珩替她解开安全带：“晚上订了餐厅，穿我给你买的那条裙子。”
“知道了。”阮念推开车门，又被他拉住手腕。
“手链呢？”他挑眉，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手腕上。
阮念心头一跳，避开他的视线：“忘了戴。”
“晚上记得戴上。”他捏了捏她的指尖，“不许忘。”
“嗯。”她抽回手，快步走进写字楼。
电梯里，镜面映出她慌乱的脸。她摸了摸手腕，昨晚明明把那对手链放在了梳妆台，怎么就忘了？
或许不是忘。
是潜意识里，不想戴。
办公室刚有人影，阮念刚坐下，前台就打来电话：“阮小姐，有你的快递。”
“我的？”她愣了愣，“没买东西。”
“匿名的，挺大一个盒子。”
阮念心里咯噔一下，起身往前台走。
盒子用牛皮纸包着，没写寄件人，只写了她的名字和地址。沉甸甸的，摇了摇，没声音。
她抱着盒子回到工位，用美工刀划开胶带。
里面是个丝绒盒子。
打开的瞬间，阮念的呼吸顿住了。
是一支钢笔。
银灰色笔身，金属笔帽上刻着细密的花纹，笔夹处嵌着一颗极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认得。
这是沈知砚常用的那款限量版，全球只发售了五十支。
上次和沈知珩逛文具店，她对着展柜里的样品多看了两眼，随口说了句“沈先生用的那款钢笔很有质感”。
没想到，他记住了。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指尖抚过冰凉的笔身，仿佛能触到他握笔时留下的温度。
“在看什么？”
沈知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阮念手忙脚乱地合上盒子，转身时，指尖还在发颤。
“没什么。”她把盒子往抽屉里塞，动作太急，钢笔从丝绒盒里滑出来，掉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知珩的目光落在钢笔上，眉头瞬间皱紧。
“这是什么？”他走过来，弯腰捡起钢笔，指尖捏着笔帽，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不知道。”阮念垂下眼，声音放轻，“刚收到的匿名快递，挺贵重的，正发愁呢。”
沈知珩着钢笔上的蓝宝石，指节泛白。他当然认得，这是沈知砚的东西。
他甚至在董事会上见过好几次，沈知砚用这支笔签字。
“匿名？”他冷笑一声，把钢笔扔回桌上，“谁会平白无故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阮念抬头，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可能是哪个客户？或者……”
“或者是我哥？”沈知珩打断她，语气里的火药味几乎要溢出来。
阮念的心跳漏了一拍，避开他的视线：“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沈知珩逼近一步，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阮念，你看着我。”
她咬着唇，没动。
“这支笔，是沈知砚的。”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阮念猛地抬头，眼底浮起一层水汽，“沈知珩，你什么意思？就因为他也用这个牌子，就一定是他送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她的质问带着委屈，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沈知珩的气势弱了些。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
或许……真的不是。
也许只是巧合。
“对不起。”他放软了语气，伸手想替她擦眼泪，被阮念躲开。
“我不想谈这个。”她把钢笔塞进丝绒盒，放进抽屉锁好，“你不是说中午带我去吃大餐吗？什么时候走？”
沈知珩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就走。”
餐厅订在顶楼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是半个城市的风景。
沈知珩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大多是阮念爱吃的。他替她剥虾，去鱼刺，忙得不亦乐乎。
“尝尝这个。”他夹了一块牛排给她，“他们家招牌。”
阮念没胃口，叉起牛排，嚼了半天也没咽下去。
“怎么了？”沈知珩看出她的不对劲，“不合胃口？”
“没有。”她放下刀叉，“有点累。”
“那我们早点回去。”沈知珩叫来服务员买单，“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回到公寓楼下，沈知珩突然说：“钢笔的事，我会查清楚。”
阮念的心提了起来：“查它干什么？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
“不行。”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我不允许别人随便送你东西，尤其是……居心叵测的人。”
他没明说，但两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阮念别过脸：“随你吧。”
她推开车门，刚要上楼，沈知珩突然叫住她：“晚上生日蛋糕要什么口味？”
“都行。”
“芒果的？你上次说喜欢。”
“嗯。”
看着她走进公寓楼的背影，沈知珩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阮念今天收到的匿名快递，寄件人是谁。”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查仔细点，尤其是……和沈总那边有没有关系。”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公寓楼的窗口。
那里还没有亮灯。
他第一次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而他，却抓不住任何线索。
阮念回到公寓，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抽屉里的钢笔像块烙铁，烧得她坐立难安。
她知道沈知珩一定会去查，也知道以他的能力，迟早会查到沈知砚头上。
到时候，该怎么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钢笔用着顺手吗？】
阮念的指尖一颤，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她回复：【谢谢。】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生日快乐。】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话。
阮念盯着那西个字，看了很久，眼眶突然就热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沈知珩的车还停在楼下，他坐在车里，侧脸对着她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远处的街角，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着，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阮念知道，他在那里。
她对着那个方向，轻轻说了句“谢谢”，然后拉上了窗帘。
黑暗中，她靠在墙上，手抚上心口。
那里跳得又快又乱，像藏了两只打架的兔子。
一只叫理智，一只叫心动。
(http://www.220book.com/book/V4AC/)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