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小时虚弱期。
系统给出的这个时间，像一道冰冷的枷锁。但王梓选择把它当成淬火的熔炉。
城中村的破单间，再次成为他的战场。只是这一次，战场弥漫着消毒水（他用系统现金买的廉价碘伏）、止痛膏药和浓烈泡面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
后背被钢琴凳撞击的钝痛还未消散，西肢百骸残留着被抽空般的虚软无力。更糟糕的是，大脑深处时不时传来的、如同针扎般的细微刺痛，提醒着他系统反噬的余威。每一次集中精神看谱，都像在泥沼中跋涉，沉重而艰难。
但他没有停下。
那台屏幕裂开的旧手机，再次成为他唯一的“斯坦威”。虚拟琴键冰冷生硬，塑料音效干瘪刺耳。手指因为之前的疯狂戳按，指尖红肿，甚至磨破了皮，轻轻触碰屏幕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
王梓把苏晚晴给的那瓶没有标识的药片倒出来两粒，就着冷水吞下（他没舍得买矿泉水）。药效似乎有些微作用，眩晕感和恶心感被强行压了下去，但身体的虚弱和指尖的疼痛依旧如影随形。
“贝多芬…我大爷…”他盯着墙上那份《月光》第三乐章的曲谱，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狼一样的凶狠和执拗。他撕下一条廉价胶布，笨拙地缠在磨破的右手食指上，然后再次将颤抖的手指按向冰冷的手机屏幕！
啪！嗒！啪嗒！
生硬的触屏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如同绝望的鼓点。每一次按键，都牵扯着后背的疼痛和指尖的伤口。汗水混合着油污（他顾不上洗脸），从他苍白的额头滑落，滴在屏幕上，模糊了虚拟的琴键。
速度，完全跟不上！
和弦，转换得一塌糊涂！
疾风骤雨般的旋律在他手下，变成了断断续续、错误百出的噪音！
“不够！再快！左手！Am和弦！转换！”王梓咬着牙，对着空气低吼，像是在训斥一个不成器的自己。他加大力度戳向屏幕，缠着胶布的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胶布边缘甚至渗出了一丝殷红！
【警告！宿主生理状态处于临界值！强行练习可能加重损伤！建议停止！】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带着一丝罕见的“人性化”担忧响起。
“闭嘴！”王梓在心底咆哮，“停下来就真死了！练！给我往死里练！”
他无视警告，无视疼痛，无视身体的哀鸣。脑海中只剩下那份曲谱，只剩下苏晚晴那句冰冷的“我要看到活人，不是尸体”，只剩下自己那“掀翻棺材板”的狂妄宣言！
时间在痛苦和执拗中流逝。
白天。
黑夜。
又一天。
破屋里堆满了空泡面袋和揉成一团的、沾着汗渍和血渍的纸巾。王梓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色蜡黄得像一张旧报纸，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缠着胶布的手指，己经换了好几轮，指尖的伤口结了痂又被磨破，暗红色的血渍渗透胶布，在手机屏幕上留下点点刺目的痕迹。
他像个不知疲倦（实则己到极限）的机器，重复着戳按、错误、咒骂、再戳按的循环。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指法，哼着不成调的旋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濒临崩溃却又异常顽强的气息。
破屋外，城中村狭窄、污水横流的巷子深处。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和普通格子衬衫、背着旧帆布医药箱的年轻男人，正蹲在一个卖廉价水果的小摊前，看似随意地挑选着蔫巴巴的苹果。他戴着黑框眼镜，长相普通，气质温和，像个刚毕业不久、收入微薄的社区医生或医学院实习生。
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透过镜片，不着痕迹地扫过王梓租住的那栋破旧筒子楼，精准地锁定在三楼那扇糊着报纸、此刻正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
他是“林医生”。苏家隐秘医学调查的执行者。
“目标居住环境：恶劣。卫生条件：极差。营养摄入：推测以廉价高碳水速食为主（大量泡面包装残留）。”他对着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用极低的声音汇报，同时拿起一个苹果掂了掂，“观察目标生理状态：极度疲惫，疑似长期睡眠不足（眼袋深重，面色蜡黄）。手指存在反复性机械损伤（观察到更换带血胶布行为）。背部活动轻微受限（坐姿僵硬），符合碰撞伤特征。”
“关键发现：目标精神意志力…异常顽强。处于明显生理痛苦及虚弱状态下，仍保持高强度练习行为，专注度极高，伴随自我激励式言语（听不清内容，但语气激烈）。”
“初步排除常见器质性疾病及精神障碍。突发性症状诱因…指向极端精神压力与身体透支的综合作用。具体深层原因待查。建议：进一步观察其练习内容及‘透支’目标。”
他付了钱，拿着苹果，像普通的租客一样，慢悠悠地走向筒子楼入口。目光扫过楼道里堆积的杂物和斑驳的墙面，心中对目标的生存环境和精神状态评估又添了几分凝重。
这个叫王梓的年轻人…像一根被压到极限却不肯断裂的弹簧。这种状态，要么成就非凡，要么…彻底毁灭。苏家大小姐关注这样的人…是福是祸？
破屋内。
王梓正对着手机屏幕上疯狂跑动的光标，进行又一次失败的冲锋。他的右手食指因为用力过猛，刚结的痂再次崩裂，暗红的血珠迅速渗出胶布，染红了指尖，也沾染了屏幕。
“嘶…”钻心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前一阵发黑，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系统的细微刺痛再次袭来！他身体一晃，差点从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栽下去！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王梓浑身一僵，如同惊弓之鸟！这个时候？谁会来？房东催租？还是…苏家的人？！
他警惕地盯着那扇薄薄的、仿佛一脚就能踹开的木门，没有出声，呼吸都屏住了。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个温和、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年轻男声从门外传来：
“请…请问…是王梓同学吗？我…我是隔壁新搬来的…听到你这边…好像…有点动静？你…你还好吗？”
声音听起来很无害，甚至有点紧张。
王梓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新邻居？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虚浮的脚步挪到门边，没有开门，只从门缝警惕地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背着旧医药箱的年轻男人，手里还拿着个苹果。他看起来确实很普通，甚至有点书呆子气，眼神里带着真诚的关切（至少看起来是）。
“我…我叫林远，是医学院的实习生，在附近社区诊所帮忙。”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有些局促地解释，“刚搬来，听到你这边…好像有摔东西的声音？还有…闻到点药味？你…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他的目光透过门缝，落在王梓那张毫无血色、眼窝深陷、狼狈不堪的脸上，以及他那只缠着带血胶布、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上，关切之色更浓了。
王梓看着对方温和无害的脸和那个旧医药箱，再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虚弱和指尖的疼痛，紧绷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懂点医的邻居？在这种时候出现，简首是…雪中送炭？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门。浓烈的泡面味、消毒水味和汗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出。
“没…没事…”王梓声音嘶哑干涩，“就是…练琴，不小心…磕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
林远（或者说林医生）的目光迅速扫过王梓苍白的脸色、不稳的下盘、以及那只欲盖弥彰的手，心中了然。他露出一个温和又带着点腼腆的笑容，没有戳穿，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医药箱：
“那个…我看你手好像受伤了？我刚好带了点简单的消毒包扎的东西…要不…帮你处理一下？免费的，就当…邻居帮忙？”
他的笑容干净，语气诚恳，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善意。
王梓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拿着苹果的手（苹果表皮也有点磕碰的痕迹），再看看对方镜片后清澈关切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渗出的血迹。
一股强烈的疲惫和脆弱感，混合着那瓶苏晚晴给的药片带来的、微弱的暖意，以及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苹果清香的善意，猛地冲垮了他强撑的堤坝。
他靠在门框上，身体微微晃了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谢谢。”
林远脸上绽开一个更温暖的笑容，像驱散阴霾的阳光：“不客气！邻里之间嘛！来，快坐下，我看看伤口。”
他自然地侧身挤进狭小混乱的房间，目光快速扫过墙上的《月光》曲谱、堆满泡面袋的桌子、以及屏幕上还亮着的钢琴APP，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猎物…暂时放松了警惕。
第一步接触，成功。
而身心俱疲的王梓，看着这位“天使般”降临的新邻居，正小心翼翼地拆开他手指上带血的胶布，心中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并不知道，这双正为他处理伤口、看似无比温和无害的手，也正将他推向苏家那张冰冷的评估网中，更深、更隐秘的位置。
贝多芬的棺材板还没掀动，新的暗流，己然涌动。
作者“徐徐爱吃肉”推荐阅读《娱乐：开局被校花捡到，逼我整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4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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