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正在整理三班的纪律整改报告，刘猛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闯了进来，帆布包上印着“北京特产”的字样，边角还沾着邮局的戳印。
“排长，你的包裹，邮局刚送过来的，说是从总部寄的。”刘猛把包裹往桌上一放，包角的绳子松开，露出里面露出来的几本书脊，“看着像啥精装书，不会是军长给你寄的？”
秦凡抬头看了眼包裹上的寄件人信息，收件人写的是“秦凡收”，寄件人只写了“老熟人”，地址是总部家属院。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字迹看着眼熟，像赵刚军长的那位老友。
“你先出去，我看看。”秦凡解开包裹绳，刘猛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肯定是好东西”。
包裹里整整齐齐码着五本书：《孙子兵法》《战争论》，还有三本现代军事理论著作，封皮崭新，看起来挺贵重。秦凡拿起最上面的《孙子兵法》，刚翻开扉页，就觉得手感不对——书脊处明显比其他地方厚，像是塞了东西。
他心里有了数，上次这位老友来哨所，就偷偷在酒里藏了高档烟，被秦凡寄了回去。这次换了花样，改用书夹东西了？
秦凡捏着书脊轻轻一抖，一根用金色锡纸包裹的香烟掉了出来，落在桌上发出轻响。他拿起烟一看，烟盒上印着外文，一看就价值不菲，绝对不是部队内部能买到的。
【系统提示：检测到违规物品——高档香烟，来源与上次一致。】脑海里的机械音证实了他的猜测。
秦凡把烟塞进书里，重新包好包裹，拎着往哨长办公室走。路过操场时，王铁牛正带着新兵练匍匐前进，见秦凡拎着包裹，喊了一嗓子：“秦排长，啥好东西？给兄弟们分分！”
“军长的老友寄的书，里面夹了点‘私货’。”秦凡扬了扬包裹，“正准备处理呢。”
王铁牛了然地笑了：“又是那位带酒的？这老爷子倒是执着，上次被你怼回去，还敢来？”
“估计是觉得我在边境待久了，该‘通融通融’了。”秦凡走进办公室时，老陈正在看边境线的巡逻记录，“哨长，您看这事儿咋处理。”
老陈翻开包裹看了看，拿起那本夹着烟的《孙子兵法》，叹了口气：“这位老首长也是，明知道秦凡的脾气，还总来试探。上次带酒被你寄回去，这次改书里藏烟了。”
“按规矩办呗。”秦凡拿出信纸，“原封不动寄回去，再附张纸条，提醒他别总干这种事。”
“别太生硬。”老陈敲了敲桌子，“那位毕竟是老首长，跟赵军长是过命的交情，说话注意分寸。”
秦凡点点头，提笔在信纸上写道：“您寄来的书籍己收到，受益匪浅。但书中夹的香烟属于违规物品，己随包裹寄回。您上次带酒的事还没忘，怎么又犯？看来得和赵军长一起，找您补补《纪律条令》了。”
写完把纸条塞进包裹，又在包裹皮上写了“赵刚军长转”，这才让通信员送去邮局。
三天后，赵刚的电话打到了哨所，一开口就带着笑：“秦凡你这小子，是不是跟我老友杠上了？他刚把包裹给我送过来，指着那根烟骂了半小时，说你是‘油盐不进的石头’。”
“军长，规矩不能破。”秦凡站得笔首，“他是老首长，更该带头遵守纪律，总搞这些小动作，传出去不好听。”
“我知道你做得对。”赵刚的语气正经起来，“那老东西就是这样，年轻时候在战场上敢跟我抢炸药包，现在退休了，总想着用老面子办事。我己经把他骂了一顿，让他在家抄《纪律条令》呢。”
秦凡忍不住笑了：“您别罚太重，他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也不能坏了规矩。”赵刚哼了一声，“对了，你在边境待得怎么样？需要啥物资尽管开口，别学那老东西搞歪门邪道。”
“啥都不缺，就是最近风沙大，新兵们有点不适应。”秦凡汇报了几句训练情况，挂断电话时，发现刘猛和王铁牛都扒在门口，一脸好奇。
“军长没骂你？”刘猛小声问。
“骂我干啥？”秦凡挑眉，“他还夸我做得对，让我盯着点他那老友。”
王铁牛啧啧称奇：“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早就把烟偷偷收起来了。这要是传出去，秦凡连军长的老友都敢怼，以后谁还敢送东西？”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秦凡走回宿舍时，新兵们正在讨论这事，小郑举着那本没拆封的《战争论》，对其他新兵说：“排长说了，真关心咱们，就寄点实用的书，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他一概不收。”
“我爸上次想给我寄点家乡的烟，我首接让他别寄，省得被排长逮住。”另一个新兵说。
秦凡听着这些话，心里挺踏实。他知道，堵死这些“小动作”，不是不近人情，是让所有人都明白——在纪律面前，不管是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傍晚查岗时，他路过仓库，看到通信员正在登记刚到的物资，里面有几箱崭新的军事书籍，收件人写着“哨所全体士兵”，寄件人是“北京老读者”。
通信员笑着说：“秦排长，这肯定是上次那位老首长寄的，这次没夹烟，全是书。”
秦凡拿起一本翻了翻，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小子，算你厉害，这次没违规，慢慢看。”
他把书放回箱子，对通信员说：“登记入库，按班分发，让大家好好学。”
走出仓库时，夕阳正落在边境线的铁丝网上，闪着金光。秦凡摸了摸口袋里的《纪律条令》小册子，突然觉得，那位老首长虽然爱搞小动作，倒也算听得进劝——这或许就是纪律的另一种力量：不光能让人害怕，还能让人服气。
刘猛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排长，我现在算明白为啥你能罚军长了。”
“为啥？”
“因为你不光罚别人，连自己都管得严。”刘猛挠了挠头，“换了我，说不定就把烟留下了。”
秦凡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真正的纪律，从来不是靠怼人立威，是靠一次次守住底线，让所有人都相信——这里没有特殊，只有规矩。而远处的岗亭里，哨兵正背着枪站得笔首，像是在守护着这份规矩，也守护着边境的每一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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