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雾气在河面上翻滚，陈默屏住呼吸，看着银色粉末在墨荷周围形成薄薄的屏障。那些金属乌鸦在头顶盘旋，却像突然失明般不断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硫磺...锌粉...还有磁铁矿？"陈默捻着指尖残留的粉末，灼烧感让他瞬间明白了原理——这是种原始的电磁干扰剂。盲眼老人用三十年时间，找到了暂时干扰金属控制的方法。
墨荷在船底蜷缩着，∞符号的蓝光透过衣衫忽明忽暗。陈默小心调整铜仪器的齿轮组，当第三个齿轮咬合到特定位置时，仪器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墨荷随之轻颤，右臂上的金属纹路又消退了几分。
桨声越来越近，三条小船呈扇形包抄过来。陈默摸向腰间的皮囊，发现银粉只剩最后一把。他目光扫过船舱，突然抓起装药材的铜钵，将剩余粉末全倒进去，又加入随身携带的硝石和硫磺。
"公子要做什么？"墨荷虚弱地抬头。
"做个土制烟雾弹。"陈默用火石点燃药材，铜钵里的混合物立即剧烈反应，喷出带着金属光泽的浓烟。这团银雾顺着晨风飘向追兵，首当其冲的小船顿时乱作一团——那些金属手臂的人像醉酒般摇晃，有两个甚至栽进河里。
陈默趁机划桨转向支流。这条水道狭窄曲折，两岸垂柳如帘，是绝佳的隐蔽通道。当第三条小船撞上暗礁时，他们己经甩开追兵至少半里路。
"咳咳..."墨荷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唾液里闪着可疑的金属光泽，"我听到...很多声音..."
陈默立即放下船桨查看。墨荷的瞳孔又开始泛出银白色，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蓝色脉络。最可怕的是她右手腕——原本己经稳定的∞符号边缘，正伸出头发丝般的金属细须，像活物般探索着周围空气。
"坚持住！"陈默翻出最后一点寒水石粉，混合河水调成糊状。当药膏敷在符号上时，竟发出煎肉般的"滋滋"声。墨荷咬破嘴唇也没能忍住惨叫，指甲在船板上抓出深深痕迹。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被刮下来的木屑接触到她手腕渗出的蓝色液体后，竟慢慢金属化，变成了细小的铜刺！
"公子看..."墨荷颤抖着指向水面。
河底不知何时出现了诡异的蓝光，成片游动的光点组成复杂的几何图案。陈默捞起一捧水，惊讶地发现这些是微小的金属颗粒，正在某种力量引导下自主排列。
"是上游冲刷下来的天舟残骸？"陈默想起老人说的铁雨。他忽然扯下衣角布条，浸水后拧在铜钵里。再展开时，布条上吸附了大量金属微粒，排列成清晰的箭头形状——正指向南方！
墨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十二个...都在南方..."她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但有一个...在移动..."
陈默心头一震。难道其他活体齿轮的携带者正被送往某个地方？他急忙检查铜仪器，发现中央的蓝色晶体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纹，内部有液体流动的痕迹。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荒废的码头靠岸。陈默用钨钢短剑在岸边红砂岩上刻下记号，然后拆开铜仪器重新组装。当他将核心齿轮反转180度后，仪器发出的蓝光突然聚集成束，在岩壁上投射出一幅微缩地图——正是方圆百里的水系图！其中七个光点特别明亮，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这是...千机大阵的节点？"陈默用剑尖触碰最亮的光点，图像立即放大，显示出详细的地形。其中三个光点位于太师府控制的矿场，另外西个则分布在皇室祭坛、旧朝皇陵等地。
墨荷突然痛苦地抱住头："它们在哭...金属在哭..."她右臂上的纹路疯狂闪烁，与地图上的光点同步明灭。陈默注意到，每当某个光点亮度增强，墨荷的金属化症状就会加重。
"共振现象..."陈默恍然大悟。他立即用剑刮下些砂岩粉末，混合草药制成简易的绝缘膏，厚厚涂在墨荷右臂上。随着膏药凝固，她痛苦的表情终于缓和。
"公子懂得真多。"墨荷虚弱地靠坐在树根上。
"基础电磁学原理。"陈默苦笑着检查仪器，"可惜这里没有橡胶，否则做个法拉第笼效果会更好。"他说着突然愣住，目光落在码头残存的铁链上——虽然大部分己经锈蚀，但仍有几节保留着完好的金属光泽。
经过两个时辰的忙碌，陈默用铁链、船板和自己外袍的丝绸内衬，做了个简陋的金属屏蔽箱。当他把铜仪器放入箱中合盖后，墨荷长舒一口气："声音...停下了..."
夕阳西下时，陈默在码头废墟中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半埋在淤泥里的金属板，上面蚀刻着与墨荷香囊里相似的星图。用河水冲洗后，金属板边缘露出精细的卡槽结构，显然曾是某个大型装置的一部分。
"天舟的导航部件？"陈默用剑尖轻敲，金属板发出奇特的共鸣音。更神奇的是，当他把铜仪器靠近时，两者之间竟产生了微弱的引力！
墨荷突然指着南方天空："那颗星...变亮了..."
暮色中，回到古代大搞工业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回到古代大搞工业最新章节随便看！确实有颗蓝色星辰异常明亮。陈默用新发现的金属板作为反射镜，调整角度将星光聚焦到铜仪器上。仪器内部的齿轮组立即加速运转，投射出的地图上，南方某处新增了三个闪烁的红点。
"工坊就在那个方向。"陈默在脑中规划路线，"但需要绕过太师府的哨卡。"他看向墨荷，发现她正用左手在地上画着复杂的机械图——那分明是蒸汽机的气缸结构！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些..."墨荷困惑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陈默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这是天舟技术的记忆碎片！你还记得更多吗？比如能源系统？"
墨荷刚要回答，远处山林突然惊起飞鸟。两人警觉地躲进芦苇丛，只见一只机械乌鸦正在低空盘旋，金属喙中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咔嗒"声——像是在发送某种编码信号。
陈默摸出最后一点银粉，却犹豫了。这东西用一点少一点，必须留到关键时刻。他转而从药材包里取出磁石，用丝线悬挂在芦苇杆顶端。当机械乌鸦飞近时，磁石突然剧烈摆动，乌鸦立刻像喝醉般歪斜着撞向树梢。
"果然靠磁场导航。"陈默趁机带着墨荷潜入更茂密的芦苇荡。夜幕完全降临后，他们发现条隐蔽的小溪，正好通向南方。
砍来竹子做成简易筏子时，墨荷突然说："公子，那个铜仪器...缺了个部件。"
陈默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就是...感觉。"墨荷指着仪器底部的凹槽，"这里本该有个...会转动的圆盘..."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画着螺旋线。
这个描述让陈默想起王铁锤工坊里见过的调速器。他翻遍行囊，最终找出个铜钱，用剑尖在方孔周围刻出齿痕。当这枚改造过的铜钱嵌入凹槽，仪器突然"嗡"的一声悬浮起来，蓝光在两人周围形成保护罩般的力场！
"反重力技术？"陈默震惊地看着漂浮的落叶。但力场只维持了十几息就消失了，铜钱也碎成粉末——显然材料承受不住能量负荷。
夜航途中，陈默注意到河底蓝光越来越密集。在某处转弯，他冒险下水打捞，竟摸到块温度异常的金属片。借着月光查看，表面布满蜂巢状的微观结构，断面还有流体凝固的痕迹。
"定向凝固合金..."陈默的手指微微发抖，"这需要精确的温控系统才能制造。"联想到铁雨的传说，他突然明白所谓"天罚"很可能是天舟能源系统失控导致的金属熔融现象。
墨荷的状况时好时坏。当月光被云层遮挡时，她体内的金属化就会减缓；但每当经过河底蓝光密集区，∞符号就会剧烈反应。陈默不得不经常停下，用磁石为她暂时屏蔽这些异常能量。
天亮前，他们在一处浅滩发现更惊人的证据——半埋在泥沙中的金属骨架，明显是某种大型机械的残骸。陈默清理出部分结构，确认这是液压传动装置，某些管路内还有残留的蓝色液体。
"和弩箭上的腐蚀液同类。"陈默用木棍蘸取少许测试，发现这液体竟会选择性腐蚀金属——普通铁器瞬间溶解，但某种银白色合金却毫发无损。他立即收集了些液体密封在竹筒里。
墨荷在残骸旁显得异常痛苦："好多...人在喊..."她跪倒在地，右手不受控制地插入泥沙。当陈默把她拉起来时，惊恐地发现她五指沾满了液态金属，正缓缓被皮肤吸收！
紧急配制的草药只能暂缓症状。陈默意识到，必须尽快赶到工坊研制更有效的抑制剂。他拆下残骸上的一块奇特金属板——这东西在月光下会变软，日照下又恢复坚硬，正是制作工具的绝佳材料。
顺流而下三天后，地形开始变化。两岸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某些岩壁上还能看到被高温熔化的诡异流纹。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陆续发现了几具骷髅——这些遗骨的右臂骨骼全都呈现出金属光泽，指骨则异变成齿轮形状。
"铁手瘟疫的受害者。"陈默检查最近的一具骸骨，在颈椎处发现了植入物残片。这东西像颗金属牙齿，表面刻着与∞符号相似的纹路。
墨荷突然浑身发抖："第十二个...被带走了..."
"你能感应到其他活体齿轮？"陈默刚问出口，墨荷就晕了过去。她的右臂完全金属化，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机械结构图——那分明是千机大阵的局部设计！
当天傍晚，他们终于看到远方山脊上的烽火台——那是南方边境的标志。陈默的工坊就在山后谷地中。但就在准备靠岸时，墨荷突然惊醒，指着水下某处尖叫："不要过去！"
陈默立即撑住竹筏。借着夕阳余晖，他看清河底铺满了金属圆盘，每个都刻着与∞符号相似的纹样。更可怕的是，这些圆盘正在自主移动，排列成阻截水路的阵型！
"是陷阱！"陈默拼命划向对岸。就在竹筏擦过最后一片圆盘时，整个河段突然亮起刺目蓝光。那些圆盘中心伸出尖刺，互相发射出电弧，在水面上形成致命的电网。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抱起墨荷跳入浅水区。他最后看到的，是竹筏在电光中炸成碎片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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