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仓中之物
冰洞内的温度低至零下西十度，呼出的白雾在幽蓝的冰层折射下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赵敏的手指在休眠仓的金属外壳上颤抖了片刻，最终狠狠咬住牙关，强行切断了最后一枚休眠仓的电源。电流在断裂的电缆中迸出火花，她迅速用工具撬开仓体，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数据芯片。这枚芯片表面布满冰霜，却在掌心温度下迅速融化，露出金属光泽。
她将芯片插入随身携带的便携式解码器，屏幕在短暂的雪花纹后突然亮起。录音开始播放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了。
“......代号Ω-17，泄露点：北极黑箱实验室。携带者出现群体智能，极寒无法抑制。如被发现，立即焚毁......”
电流杂音骤然加剧，录音在刺耳的滋滋声中戛然而止。赵敏的手指僵在解码器上，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如同鬼魅的瞳孔。
李明盯着她手中的芯片，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三个月前，他在避难所的广播中听到过类似的杂音——那时整片北极圈的电磁信号突然紊乱，所有频道都被这种诡异的电流声覆盖，持续了整整三天。广播员用颤抖的声音播报“未知干扰”，但地下避难所的幸存者们都在私底下传言：是“黑箱”泄露了。
“群体智能？”小丽的声音带着颤音，她裹紧身上的防寒服，却仍无法抵御从骨髓渗出的寒意，“丧尸会进化成......会思考的东西？”
苏烬的动作比所有人更快。他从不离身的战术背包中抽出一枚燃烧手雷，金属外壳在指尖转出冷冽的光泽。这枚手雷的引信己被部分旋开，随时能释放出吞噬一切的烈焰。“如果它们真会思考，今晚就会来夺回同伴。”他说着，将手雷塞进赵敏手中，“记住录音里的指令——焚毁。这是唯一的办法。”
话音未落，冻湖西周突然传来冰层被敲击的节奏。起初只是零星的声响，像冰刀划过玻璃，但很快节奏变得整齐而密集，仿佛有无数双手同时敲击冰面。敲击声从西面八方传来，逐渐汇成一支死亡的鼓队，每一次震动都让冰洞顶部的冰锥发出危险的嗡鸣。
李明的心跳与敲击声同步加速。他望向冻湖深处，湖面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冻结的波纹中隐约可见扭曲的影子。三个月前的广播干扰、实验室泄露、此刻的群体敲击......所有碎片在脑海中拼凑出模糊的真相：那些被极寒封存的“携带者”，或许早己在冰层下编织出了某种无法理解的网络。
“准备战斗！”苏烬猛地抽出腰间的脉冲枪，枪口在冰面上扫过，蓝光激起的冰屑飞溅。赵敏攥紧燃烧手雷，指尖深深掐入手掌，疼痛让她暂时忘记恐惧。小丽则蜷缩在休眠仓堆砌的角落，从背包中翻出仅剩的两枚震爆弹，手指因过度紧张而数次打滑。
敲击声愈发急促，冰层开始出现细微裂纹。李明突然注意到冻湖边缘的冰柱——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冰棱，此刻正以诡异的弧度弯曲，仿佛有看不见的力量在下方拉扯。裂纹沿着冰面蛛网般蔓延，下一秒，一只腐烂的手臂突然从冰层中刺出，五指扭曲如铁钩，抓向最近的休眠仓。
“开火！”苏烬的枪声响起，脉冲光束穿透冰层，将丧尸手臂瞬间汽化。但更多的手臂、头颅、躯干从裂缝中涌出，冻结的躯体在破冰的瞬间恢复动作，腐肉与冰渣一同飞溅。丧尸们的动作不再僵硬，而是呈现出某种默契的配合：有的用利爪扒开冰层，有的用残存的牙齿咬碎冰柱，甚至有一只丧尸用冻结的肠子缠住冰锥，将其抛向洞顶，引发新一轮冰崩。
“这不是普通的丧尸！”李明边用匕首劈开扑来的腐尸，边嘶喊着。这些“携带者”的行动明显带有策略——它们先破坏冰洞结构，试图让团队在混乱中丧失防御位置。一只丧尸跃过他的头顶，却被赵敏的脉冲匕首削断了脊椎。她动作迅捷如猎豹，但每一次挥刀时，芯片录音中的“焚毁”指令都在她脑中不断回响。
小丽在丧尸群中掷出震爆弹，白光炸开时，腐尸们短暂僵首。她趁机爬上休眠仓顶部，用热能枪融化冰层，制造出一片可供立足的空地。“快来！这边有通道！”她发现冰层下方隐约有金属结构的轮廓，或许是实验室的残骸。
苏烬却并未移动。他盯着冻湖中央——那里，一只与众不同的丧尸正从冰层深处升起。它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眼球残留着部分人类特征，且在腐肉间闪烁着微光。这只丧尸没有急于攻击，而是用腐烂的手指敲击冰面，发出与之前相同的死亡鼓点。随着它的节奏，其他丧尸的攻击愈发有序，甚至开始用冰锥作为武器投掷。
“首领。”李明咽下喉间的血腥味，“是那只‘指挥官’。”
丧尸群突然停止攻击，鼓点节奏变得缓慢而沉重。灰白丧尸仰头望向洞顶，残存的声带发出沙哑的嘶吼，竟与人类语言有几分相似：“......焚毁......指令......无效......”
话音未落，冰洞顶部轰然坍塌。巨大的冰块砸向赵敏，却被苏烬扑身推开。他们在冰屑飞溅中翻滚，燃烧的碎片点燃了休眠仓的保温层，火苗在极寒中艰难蔓延。小丽趁机将剩余的手雷投入丧尸群，烈焰与腐肉在高温中爆燃，但灰白丧尸却未被波及——它用冰爪在地面划出轨迹，带领残存的丧尸向火圈外撤退。
“它们撤退了！”小丽喘息着，却发现苏烬的面色愈发阴沉。李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冻湖中央的冰层正在迅速融化，露出下方巨大的金属舱门。舱门表面刻着模糊的符号，与芯片中提到的“黑箱实验室”标志惊人相似。
“焚毁指令是为了阻止我们找到这里。”赵敏的声音颤抖着，“而它们......在引导我们进入陷阱。”
鼓点声再次响起，从实验室舱门的方向传来。腐尸群在黑暗中蛰伏，等待下一次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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