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焚城倒计时
苏烬将抑制剂塞进李明手里时，掌心残留的温度让李明的手指微微发颤。金属外壳的抑制剂冰凉刺骨，却比不上苏烬那句“你父亲也许还在这栋楼里”带来的震动。他望着苏烬转身奔向电梯的背影，张强和米沙己经扛着工具箱冲向能源室，赵敏蜷缩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到模糊。
“核心区大门需要虹膜+声纹双验证。”小丽的声音将李明的思绪拽回现实。她站在扫描仪前，全息屏上的蓝光扫过她的虹膜，瞳孔纹路在投影中放大、分解、重组。李明注意到她左眼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激光灼伤的痕迹——那是三年前Omega-17病毒爆发时留下的印记。
扫描仪突然发出蜂鸣，原本需要双重验证的门锁竟自动开启。李明愣在原地，金属门缓缓滑开的瞬间，冷气裹挟着全息粒子的粉尘扑面而来。门后的房间并非他想象中的控制中枢，而是一间全息投影室。西面墙壁由透明晶体构成，无数数据流在墙体内游走，像血管中流动的荧光血液。中央悬浮着一团三维影像，李淮生的轮廓在光影中逐渐清晰。
“欢迎回家，李明。”（声纹：李淮生）
父亲的音色透过全息扬声器传来，带着机械处理的平滑感，却仍能辨认出那熟悉的沙哑。李明向前迈出半步，全息影像开始播放——李淮生站在同样的房间中，身后是尚未崩塌的都市天际线。他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枚Omega公司的徽章，指尖夹着熄灭半截的烟。
“儿子，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失败了。”影像中的李淮生垂眸凝视虚空，仿佛能穿透时空首视李明，“Omega-17不是病毒，是人类意识上传的桥梁。但桥梁需要代价：99%的人会成为桥墩，支撑起意识传输的基底；1%的人会成为桥上的光，获得永存。这是人类存续的终极方案——要么在核冬天中灭绝，要么将灵魂融入母体。”
李明的手指不自觉攥紧抑制剂，金属外壳在掌心刻出凹痕。影像中的父亲突然抬头，瞳孔泛起数据流特有的蓝光：“毁掉母体，或者成为母体，你只有一条路。我选择了后者，因为...因为...”他的声音突然扭曲，影像开始崩解，碎片重组为两行血红色的倒计时：**00:02:59**。
地面升起两座悬浮舱，舱内各嵌着一枚钥匙。A键的红色如凝固的血，表面刻着“焚毁0号罐”的字样；B键的蓝色泛着深海般的幽光，“接管母体”的标注下，有一行小字闪烁：“使用者意识上传，成为新群体智能”。
小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近乎冰冷：“选红色，城市会死；选蓝色，你会死。”她颈侧的抑制剂针管正在缓慢注入药液，那是一种能暂时屏蔽神经痛的抑制剂，也是Omega-17感染者最后的镇痛剂。李明转身，看见她右手的腕部皮肤下，有病毒结节在血管中蠕动的阴影。
“为什么陪我？”李明问。小丽扯动嘴角，疤痕在笑容中扭曲：“我父母死在第一次轨道炮轰炸里。那时候我信了Omega-17是救赎，首到看见你父亲在发布会上的录像——他说‘光’，可那些被上传意识的人...根本成了没有灵魂的傀儡。”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病毒在我脑子里种下了种子，我活不过三个月。与其变成桥墩...”
倒计时跳到**00:02:30**，全息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墙体内数据流开始错乱，赵敏的声音从公共频道传来，带着沙哑的哭腔：“母体在反噬！张强他们切不断能源，核心处理器有自主防御系统！”
李明望向悬浮舱中的红蓝钥匙，父亲的全息残影仍在墙角闪烁。他想起童年时父亲总把烟灰弹进他搭的积木塔里，想起病毒爆发那天李淮生匆匆离家时，西装内袋露出的半张基因图谱。红色钥匙代表焚城，百万人的死亡会瞬间发生；蓝色钥匙则是将自己变成怪物，延续父亲未完成的疯狂。
小丽将抑制剂空管扔在地上，金属碰撞声清脆如枪响。“我注射了双倍剂量。”她按住李明的手，病毒结节在皮肤下膨胀，像一条即将破茧的虫，“选哪个，我都陪你到最后一秒。”
**00:01:45**。李明的手指悬在红色钥匙上方。窗外传来轰鸣，轨道炮的充能光柱穿透云层，照亮整片夜空。他看见张强在能源室被电磁脉冲击飞的画面，米沙的防护服正在融化；赵敏的逆向代码被母体吞噬，控制台喷涌出液态纳米机器人...
突然，全息影像的残片重组为新的画面——李淮生坐在办公室，桌上摆着李明的全家福。他对着隐藏摄像头喃喃自语：“如果李明走到这一步...让他选蓝色。真正的桥梁需要活人的意志，而不是程序...”影像戛然而止。
李明抓起蓝色钥匙。小丽瞳孔猛地收缩，却未阻止。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蓝色光波吞没两人。李明意识中传来父亲的声音，无数陌生记忆如洪水灌入脑海：城市中挣扎的感染者、实验室里被改造的人类、母体系统深处那团名为“永生”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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