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死亡的焦灼气息。楚瑶站在父亲病床三步开外,白大褂袖口被指甲掐出褶皱——楚怀远的脸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蜂鸣,绿色波形在屏幕上挣扎,像条濒死的鱼。
“楚小姐,我们必须在一小时内完成遗嘱签署。”首席律师张诚推了推金丝眼镜,文件袋上的楚氏集团徽章在冷光灯下泛着冷光,“根据楚老先生昨夜的口述,新遗嘱将推翻五年前的版本——”
“五年前的版本是周丽逼他签的。”楚瑶的声音裹着冰碴,视线扫过律师团里两张陌生面孔,“他们是谁?”
张诚喉结滚动:“是公证处派来的见证人,楚小姐。”
“叫什么名字?公证员执业证编号报给我。”楚瑶突然逼近,高跟鞋在地板敲出警告的节奏,“三个月前城西公证处主任因伪造文件被抓,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脸色骤变,手不自觉摸向公文包。楚瑶反手按住他手腕,指腹触到皮革下坚硬的棱角——像支录音笔。“张律师,”她突然提高声音,监护仪的蜂鸣声跟着尖锐起来,“我父亲昏迷前给私人律师打了三通电话,你作为首席法律顾问,不该解释下为什么通话记录会出现在周丽的秘书电脑里吗?”
张诚的眼镜滑到鼻尖:“楚小姐,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现在是什么时候?”楚瑶猛地扯开楚怀远的氧气面罩,老人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是看着他被人谋杀,还要在伪造的遗嘱上签字的时候吗?”
“你疯了!”护士冲过来想按住她,却被楚瑶反手扣住手腕按在床头,“看看他的瞳孔!”她掰开父亲眼皮,青灰色的虹膜中央,瞳孔正以诡异的角度收缩,像片蜷缩的银杏叶,“和我母亲死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不是普通中毒,是有人在维持他的生命体征,逼他活到签完这份遗嘱!”
监护仪突然发出持续的长鸣,楚怀远的手指剧烈抽搐,竟精准地抓住楚瑶的手腕。那力道不像垂危病人,倒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下……地下室……”他的声音从喉管深处挤出来,带着血沫,“钢……琴……”
“楚老先生!”张诚扑过来想掰开他的手,楚瑶却死死按住父亲的指节——那触感不对,老人食指第二关节有块半月形的茧,废墟造梦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是常年握钢笔磨出来的,可现在那处皮肤光滑得像被砂纸磨过。
“这不是我父亲。”她突然冷笑,猛地掀开被子,病床底下滚出个微型摄像头,红灯还在闪烁。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拔腿就跑,楚瑶抓起监护仪旁的金属托盘砸过去,正击中他后脑。
“解开他的病号服。”她对吓呆的护士说,声音稳得可怕。当纽扣被一颗颗扯开,楚怀远左胸赫然露出块淡青色的胎记——那是楚瑶从小摸到大的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
“是真的……”护士喃喃道。
楚怀远的手指还在她掌心抽搐,像在写什么字。楚瑶低头,看见他无名指在自己手背上划出三道竖线。
“张律师,把遗嘱拿过来。”她突然转身,监护仪的蜂鸣声不知何时己恢复正常。张诚颤抖着递过文件,楚瑶扫过条款——楚氏35%股份归她,20%给楚玥,剩余由周丽代管至楚玥成年。
“我父亲不会这么安排。”她将遗嘱拍在床头柜上,楚怀远的眼睛突然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楚瑶俯身,听见他气若游丝的低语:“火漆……换了……”
她猛地看向文件袋封口——那枚烫金火漆印上的楚氏标志,鹰喙是向左弯的,而真正的家族徽记,鹰喙永远朝右。
“张诚,你被周丽收买了多少?”楚瑶抓起钢笔塞进父亲手里,将他的手指按在签名处,“爸,签下去。就算这是陷阱,我们也得跳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等着我们。”
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扭的痕迹,像条挣扎的蛇。楚瑶盯着父亲颤抖的手腕,突然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输液管——滴速调节器被调到了最快,透明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注入静脉。
“拔针!”她嘶吼着扑过去,拔掉针头的瞬间,楚怀远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楚瑶冲到窗边,只看见件黑色风衣消失在医院楼下的灌木丛里,衣角沾着片干枯的银杏叶。
“楚小姐,遗嘱签好了。”张诚的声音带着哭腔。楚瑶回头,看见父亲的手垂在床边,监护仪的波形再次变成首线。
她拿起那份染着父亲体温的遗嘱,火漆印上的假鹰喙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张律师,”她转身,将文件袋塞进护士手里,“麻烦你把这个交给警方。顺便告诉周丽,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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