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顶层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楚玥坐在长桌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爬上来，却压不住掌心不断渗出的汗。
“楚总，请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行政总监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推到她面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楚玥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钢笔——那是周丽在她二十岁生日时送的礼物，笔身镶嵌着细碎的水钻，此刻却像条冰冷的蛇，硌得她指节发白。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周丽的旧部们坐在两侧，看似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文件，眼角的余光却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楚玥的视线扫过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只觉得那些宋体字像活过来的蚂蚁，在纸面上扭曲爬行。她定了定神，笔尖落在签名处，手腕却控制不住地颤抖，“楚玥”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最后一横猛地划过纸面，在洁白的纸上拖出一道刺目的墨痕。
“抱歉。”她低声道歉，试图用纸巾擦掉那道痕迹，慌乱中手指一用力，钢笔“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墨水溅在她米白色的西装裤上，晕开一朵丑陋的黑斑。
右侧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楚玥抬头，正好对上市场部经理李姐的目光。对方迅速移开视线，端起咖啡杯掩饰嘴角的嘲讽，杯壁上印着的银杏叶标记在灯光下闪了闪——那是周丽派系的秘密记号。
“楚总，还是先处理正事吧。”财务总监张诚敲了敲桌子，将一叠报表推到她面前，“这是东南亚市场的季度数据，请您过目。”
楚玥拿起报表，越看心越沉。数据混乱不堪，同一项目的营收数字在不同表格里相差几十万，备注栏里的解释颠三倒西，明显是故意刁难。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这份报表的数据有问题，麻烦重新整理后再给我。”
张诚挑眉，推了推眼镜：“楚总刚上任可能不了解，东南亚市场情况复杂，数据难免有出入。这些都是经过审计的，没问题。”他说话时，手指在桌下轻轻比划着什么。
楚瑶站在会议室后排的阴影里，指尖捏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收到的加密信息。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玻璃幕墙上——那里清晰地倒映出张诚的动作：他右手握着咖啡杯，左手食指在喉咙上轻轻划了一下，眼神阴鸷地盯着主位上的楚玥。
一股寒意顺着楚瑶的脊椎爬上来。她往前迈了半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会议室的僵持。“张总监，”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上个月我去东南亚考察时，看过当地分公司的原始账目，和你这份报表里的数据对不上。需要我现在调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张诚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楚瑶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她会掌握分公司的账目。他干咳两声，讪讪地说：“可能是整理时出了纰漏，我回去重新核对。”
楚玥惊讶地看向楚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楚瑶对她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其他人：“各位如果手头有需要审批的文件，可以先交给我，等楚总熟悉流程后再做最终决定。毕竟，楚氏的利益不能因为一时的混乱受损。”
周丽的旧部们交换着眼神，显然没料到楚瑶会突然插手。李姐放下咖啡杯，皮笑肉不笑地说：“楚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主持董事会的是楚玥总，您这样越俎代庖，不太合适吧？”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借故拖延工作。”楚瑶走到楚玥身边，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这份并购案的评估报告，数据模型明显有问题，折现率算错了三个百分点。如果按这个报告执行，楚氏会损失至少五千万。”她拿起笔，在错误的数据旁写下正确的数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楚玥看着楚瑶笔下流畅的数字，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断裂的钢笔。墨水在掌心晕开，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她突然想起周丽曾经说过的话：“权力就像这钢笔里的墨水，握不住，就会弄脏自己。”
张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假面千金：总裁的复仇游戏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假面千金：总裁的复仇游戏最新章节随便看！他猛地站起身：“楚瑶小姐不是董事会成员，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但我持有楚氏35%的股份，”楚瑶从包里拿出股权证明，轻轻放在桌上，“按照公司章程，持股超过30%的股东，有权对重大决策提出异议。”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周丽的旧部们显然没料到楚怀远会给楚瑶这么多股份。楚玥的呼吸也乱了，她看着那份股权证明，又看向楚瑶，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楚瑶的目光落在楚玥苍白的脸上，注意到她唇角沾着一点口红——那是今早出门前，她自己帮楚玥涂的，正红色，本该显得气场全开，此刻却因为主人的慌乱，晕成了一道血色的痕迹，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继续开会吧。”楚瑶将股权证明收起来，声音缓和了些，“楚总，接下来该讨论欧洲市场的拓展计划了，我看过相关资料，或许能提供一些建议。”
楚玥愣了愣，缓缓点头，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这一次，她的手虽然还有些抖，但笔尖落在纸上时，却比刚才稳了许多。楚瑶站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玻璃幕墙的倒影里，张诚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会议继续进行，周丽的旧部们虽然仍有不甘，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刁难。楚瑶适时地提出建议，帮楚玥化解了几个暗藏陷阱的问题。当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毕，楚玥放下笔时，发现自己手心的汗己经干了，断裂的钢笔被她放在桌角，像个被遗弃的符号。
散会后，人们陆续离开，张诚经过楚玥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楚总，别忘了周总的交代。”
楚玥的身体猛地一僵，楚瑶恰好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没事吧？”
楚玥甩开她的手，站起身往外走，脚步有些踉跄。楚瑶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张诚离去的方向，拿起桌角那支断裂的钢笔，发现笔帽里刻着一个小小的“玥”字——那是周丽亲手刻的。她皱了皱眉，将钢笔放进自己的包里，转身跟上楚玥。
走廊里，楚玥靠在墙上，双手捂住脸。楚瑶走过去，递给水杯：“喝点水吧。”
楚玥接过水杯，指尖冰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楚瑶看着她，“我只是不想看到楚氏被那些人搞垮。”
“楚氏是我的，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楚玥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冲花了唇角的口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包括这个总裁的位置！”
“如果我想要，当初就不会让你坐这个位置。”楚瑶的声音很平静，“爸的遗嘱里写得很清楚，在你能独立处理公司事务前，我有监督权。”
楚玥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遗嘱里还有这一条？”
“嗯。”楚瑶点头，“爸说，你太善良，容易被人利用。”
楚玥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楚瑶看着她，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吊坠是片银杏叶——和张诚咖啡杯上的标记一模一样。“这项链哪来的？”她伸手想去碰。
楚玥猛地后退一步，捂住项链：“这是周姨送我的，怎么了？”
楚瑶的眼神沉了下来：“周丽的东西，最好别戴。”
“你凭什么管我！”楚玥提高了声音，“周姨对我那么好，比你这个姐姐好多了！”
“好到让张诚在会议室里对你比划割喉手势？”楚瑶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真以为她把你当亲人？她只是把你当傀儡！”
楚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楚瑶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楚玥警惕地问。
“去看看周丽的‘好’。”楚瑶转身往电梯口走，“去看她是怎么掏空楚氏的。”
楚玥站在原地，看着楚瑶的背影，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银杏叶项链，最终咬了咬牙，跟了上去。电梯下行时，楚瑶看着电梯壁上两人的倒影，楚玥的唇角还沾着那点血色的口红，像个醒目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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