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集团总部的后花园总带着种与周遭钢筋水泥格格不入的精致，尤其是那座恒温恒湿的玻璃温室，更是楚怀远生前最得意的手笔。沈萱抱着相机站在温室入口时，指尖还在微微发烫——半小时前她刚收到楚瑶的消息，说温室里新培育的"蓝蝴蝶"兰花正值盛放期，这种花瓣边缘会随温度变幻出电光蓝纹路的珍稀品种，整个亚洲只有这里能见到活体。
"沈小姐，楚助理特意吩咐过，您可以随意拍摄。"守在温室门口的老园丁笑着拉开雕花铁门，玻璃穹顶外的阳光透过层叠的绿植，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腐殖土与兰花特有的清冽香气。
沈萱踮脚跨过门槛，相机背带在锁骨处勒出浅浅的红痕。她是楚氏集团旗下生物研究所的实习生，因为表哥沈墨在楚家担任特别助理，才得了这份旁人艳羡的差事。此刻她的镜头正捕捉着那株蜷在角落的蓝蝴蝶，花瓣上的纹路在加湿器喷出的白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某种神秘的密码。
"咔嚓"声在寂静的温室里格外清晰，首到一阵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顺着通风管道飘进来。沈萱下意识缩回握着相机的手，身体躲进巨大的龟背竹叶片后——那声音来自温室最内侧的工具间，门板虚掩着，露出里面晃动的人影。
"......东南亚那边催得紧，这批货必须在周五前处理干净。"是个沙哑的男声，沈萱的心猛地一跳，这声音她在财务总监办公室外听过，属于那个总穿着三件套西装的副总监张启明。
"23号仓库的监控都处理好了？"另一个女声响起，带着惯有的尖细，是财务部的李秘书，上周还在茶水间阴阳怪气地议论楚瑶小姐"捡了便宜"。
"放心，老陈己经把近三个月的录像带全换了。"张启明的声音里带着点狠戾，"烧的时候动静弄大点，最好像个意外。楚总那边......"
"楚总？"李秘书嗤笑一声，"她现在自身难保，董事会那帮老东西盯着呢，哪有空管仓库的破事。倒是那个楚瑶，听说最近总往财务部跑，要不要......"
后面的话变成了意义不明的气音，但沈萱己经感觉后背沁出冷汗。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相机的录音键上，镜头透过叶片的缝隙，刚好拍到张启明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划着什么，那支笔的笔帽上嵌着颗蓝宝石，在温室的灯光下闪着冷光。
"......记得把批号磨掉，尤其是跟疗养院那边对接的那批。"张启明突然提高了音量，"要是让楚瑶查到银杏项目和周副总当年的账目有关联......"
"周副总"三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沈萱的耳朵。她猛地想起表哥沈墨昏迷前，床头柜上那片用血写着"23"的银杏叶——23号仓库，难道就是这里？
就在这时，工具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沈萱吓得屏住呼吸，身体猛地向后一撞，后腰撞到了身后的金属花架，一盆小型多肉植物"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谁在那里？"张启明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沈萱顾不上捡相机，转身就往温室门口跑。玻璃地面因为常年喷水而格外湿滑，她的帆布鞋在上面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启明的怒吼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里："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沈萱冲出温室时，肩膀重重撞在雕花铁门上，书包的背带应声断裂。她下意识地按住书包，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滑了出去，落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轻响——是她的学生证，刚才在研究所签到时随手塞进了口袋。
"站住！"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萱不敢回头，顺着花园的小径拼命往前跑，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从身后追来，李秘书的尖叫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她往办公楼方向跑了！快通知保安！"
她跑过喷水池时，瞥见水面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相机还紧紧攥在手里，录音键的红灯还在固执地亮着。远处的保安亭己经有人影跑出，沈萱急中生智，拐进了通往员工宿舍的侧门——那里因为正在装修，监控暂时是坏的。
躲在堆满涂料桶的杂物间里，沈萱的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掏出手机想给楚瑶打电话，屏幕却在这时亮起，显示有一条新消息，发件人是未知号码："你的学生证在我手里，想拿回去，今晚七点，23号仓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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