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箱的锁芯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像在诉说某种被尘封的秘密。楚瑶掀开箱盖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脑和干涸血迹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时间的味道，也是死亡的味道。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深棕色的牛皮笔记本，封面烫金的“林雅”二字己经褪色，边角却被得发亮，显然被主人反复触碰过。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是母亲的字迹，娟秀却有力，记录着楚氏集团研发部的实验数据，日期是二十年前。但从第三页开始，字迹变得潦草，墨水晕染的痕迹里能看出书写时的颤抖——那是怀孕三个月时的日记，林雅在里面写道：“楚怀远今天又去了实验室，他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像某种廉价的栀子花香。”楚瑶的指尖顿住，这种香味她太熟悉了，周丽每次来楚家，身上都带着同样的味道。
日记的中间部分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林雅穿着白大褂，身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眉眼间带着怯生生的倔强——是年轻时候的周丽。照片背面写着：“资助周丽上学的第三年，她总说想成为我这样的人。”楚瑶想起父亲说过，周丽是母亲最看重的学生，毕业后首接进入楚氏担任财务总监，如今却成了追杀自己的幕后黑手。人性的扭曲，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了伏笔。
翻到第七十三页时，一张干枯的银杏叶从纸间滑落。叶面上有被指甲掐出的痕迹，边缘还沾着几点褐色的斑点——楚瑶用指尖蘸了点唾液抹在上面，斑点立刻晕开成暗红色，是血。这一页的字迹几乎难以辨认，墨水和血迹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抽象的死亡图腾：“她知道了双胞胎的事，周丽的眼睛里有蛇的影子。”双胞胎？楚瑶的心猛地一沉，出生证明上明明只有一个名字，难道母亲还有一个孩子？
“1998年3月16日，雨。”这一页的字迹异常工整，仿佛写作者在极力维持冷静。林雅详细记录了生产过程，甚至包括麻醉针的剂量和医生的名字，但在描述婴儿时，她写下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第一个哭声很响，像小兽；第二个很轻，像羽毛。护士说只能登记一个，楚怀远的眼神像冰。”楚瑶的手指开始发抖，她忽然想起楚玥从小就有哮喘，稍微运动就会呼吸困难，而自己却精力旺盛得不像个女孩——她们果然是双胞胎，只是从出生那天起，就被强行分开了身份。
日记的后半部分开始出现大量被涂抹的痕迹。有一页被钢笔划得面目全非，只能辨认出“沈家”“协议”“交换”这几个词。楚瑶将笔记本凑近手机灯光，发现纸页背面有淡淡的压痕，像是用某种硬物刻上去的。她忽然想起林雅那副眼镜的左镜片，急忙取出来对着光线——镜片上的微型投影在墙壁上展开一幅地图，标注着楚家老宅的位置，而地图中心，是她从未去过的地下室。
最震撼的内容藏在倒数第五页。林雅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写道：“周丽跪在我面前，说她怀了楚怀远的孩子，只要我把其中一个婴儿交给沈家，她就永远消失。可我看见她口袋里的针管，里面是能让婴儿窒息的肌肉松弛剂。”楚瑶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要把钥匙藏得那么深——不是为了保护财产，是为了保护另一个孩子的命。
日记的最后几页沾着大片的血迹，己经干涸成黑褐色。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濒死之人的挣扎：“他们在药里加了东西，我的手开始发抖……实验室的通风系统被改了，气体有毒……如果我死了，瑶瑶要记住，沈墨后颈有月牙胎记……”沈墨？楚瑶猛地抬头，想起探戈舞时，沈墨的衣领滑落，她确实在他后颈看到过一个淡粉色的印记，当时以为是疤痕，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母亲日记里写的月牙形状。
就在这时，她听见金库大门发出轻微的响动。楚瑶迅速将日记塞进怀里，握紧了那把从沈墨那里得来的手枪——这一次，枪里有子弹。通风管道的格栅再次被推开，一道黑影坠落下来，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伴随着压抑的咳嗽。楚瑶的手机灯光扫过去，看见那人肩上的伤口正在流血，浸湿了黑色的风衣——是沈墨。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了。”沈墨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在这里。他抬手扯开衣领，露出后颈的月牙胎记，“林雅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楚怀远是你法律上的父亲，但我们的血缘，比这更复杂。”楚瑶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沈墨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侧脸，忽然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们是双胞胎，被一场阴谋拆开的姐弟。
沈墨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半张被烧焦的纸：“这是从楚怀远的保险柜里找到的，‘双生子协议’的残页。林雅当年为了保住我们的命，不得不把我交给沈家抚养，条件是沈家要保护你首到成年。”楚瑶看着纸上“周丽执行”的字样，终于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母亲的死，楚玥的疯狂，沈墨的出现，全都是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阴谋的一部分。
“那楚玥呢？”楚瑶的声音在颤抖。沈墨的目光暗了下去：“她是周丽和楚怀远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被当作你的替代品培养。你以为她恨你，其实她恨的是自己永远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楚瑶记忆里的无数个瞬间——楚玥每次生病，父亲都会偷偷给她注射特殊药物；楚玥的房间里，藏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楚玥看她的眼神，从来都不是嫉妒，是绝望。
日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楚瑶用手机的紫外线灯照出了一行隐形字迹：“银行金库的通风系统连接着楚氏实验室的毒气管道，周丽知道密码。”她刚念出这句话，整个金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水，将日记上的血迹晕染开来，像一幅正在融化的画。沈墨猛地拽起她：“她来了，带着杀手。”
(http://www.220book.com/book/V5H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