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在梧桐掩映的车道上缓缓停下，楚瑶指尖攥着裙角的蕾丝花边，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车窗外，沈家别墅的暖黄灯光像巨兽的瞳孔，在雕花铁门上投下交错的阴影，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阴谋。
“放松点。”沈墨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带着温热的呼吸，他替她理了理珍珠项链，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颈侧，“从现在起，我们是沈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与他的未婚妻，记住了吗？”
楚瑶抬眼看向后视镜，镜中的自己穿着一袭酒红色丝绒长裙，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人偶。唯有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冷意，泄露了她藏在高跟鞋里的微型手枪——那是楚玥住院前塞给她的，枪身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记得。”她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唇角弧度精确到能骗过最敏锐的测谎仪，“就像你记得，要是露馅，第一个死的是你。”
沈墨低笑出声，推开车门时顺势揽住她的腰，力道恰好能让她感受到他西装内袋里的硬物。楚瑶知道那是解码器，昨晚他们在安全屋核对计划到凌晨三点，地图上标注的书房位置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写着“注射器”三个字，字迹潦草得像是在颤抖。
宴会厅的水晶灯骤然亮起时，楚瑶下意识眯起了眼。三百多盏切割水晶折射出的光芒刺得人头晕目眩，她看见衣香鬓影中无数张笑脸，每个笑容背后都藏着淬毒的刀。侍者托着银盘穿梭其间，白手套上的银杏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沈氏集团的隐秘标记，她在林雅的日记残页上见过相同的图案，旁边写着“实验体看护者”。
“楚小姐真是稀客。”沈父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板，他端着香槟站在楼梯口，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鹰隼般锐利，“我还以为，经过上次金库的事，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足沈家。”
楚瑶挽紧沈墨的手臂，指甲轻轻掐了他一下。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意为“对方开始试探”。沈墨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语气亲昵得近乎刻意：“爸，您就别吓唬瑶瑶了。她这次来，是想跟您好好聊聊我们的事。”
“你们的事？”沈父挑眉，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突然朗声笑起来，“好啊，我倒要听听，这位差点成为我儿媳的姑娘，打算怎么重新走进沈家的门。”
周围响起一阵附和的低笑，楚瑶感觉后背渗出冷汗。她知道沈父在暗示什么——三年前沈墨与楚氏的商业联姻计划，最终因她的“意外”失踪而搁置。现在他们突然以情侣身份出现，任谁都会觉得破绽百出。
侍者适时走过来，银盘里的香槟冒着细密的气泡。楚瑶接过酒杯时，指尖的传感器轻轻碰了下杯沿，耳后的微型耳机立刻传来电流声：“检测到蓖麻毒素，浓度0.3mg。”
心脏骤然缩紧的瞬间，沈墨的手突然一抖。香槟杯坠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的声音惊得周围人都安静下来。琥珀色的液体溅在楚瑶的裙摆上，像突然绽开的血花。
“抱歉。”沈墨弯腰去捡碎片，废墟造梦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声音压得极低，“左手边第三个侍者，他的耳麦频率与绑匪一致。”
楚瑶垂眸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那个侍者攥紧托盘的手。白手套下的指关节泛白，袖口露出的皮肤有块月牙形的疤痕——和沈墨脖颈后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没关系。”她抬手按住沈墨的肩膀，笑容依旧完美，“我去下洗手间补个妆。”
穿过人群时，她能感觉到那道追踪的视线。走廊拐角的古董镜映出她紧绷的侧脸，楚瑶对着镜子调整耳环，实则按下了耳麦的通话键：“沈墨，书房的钢琴是什么牌子？”
“斯坦威，1943年产的限量款。”耳机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注意第47小节的变奏。”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时，楚瑶正对着镜子涂口红。进来的女人穿着紫色礼服，颈间的钻石项链晃得人睁不开眼——是沈父的秘书，周曼。当年林雅车祸的新闻发布会，就是她担任的发言人。
“楚小姐真是好手段。”周曼对着镜子补妆，语气里的嘲讽像冰锥，“前脚在金库差点炸了沈氏的根基，后脚就能挽着沈墨的手来赴宴。”
楚瑶旋紧口红盖，镜面里的两人眼神交锋。她注意到周曼的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伤口，像是刚摘过戒指，而那枚失踪的戒指，她在林雅的遗物照片里见过——周丽曾戴着同款戒指参加慈善晚宴。
“周秘书说笑了。”她转身时故意撞了下周曼的手肘，粉底液摔在洗手台上，“比起某些人替人做嫁衣，我至少知道自己要什么。”
周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楚瑶踩着高跟鞋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走廊尽头的座钟敲响九点，第一声钟鸣未落，宴会厅突然响起《月光奏鸣曲》的旋律，琴键敲击声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像某种来自过去的召唤。
楚瑶加快脚步，裙摆扫过走廊的油画。那些画框里的肖像都在盯着她看——沈家历代先祖的眼睛，全是同一种冰冷的灰色。她在最后一幅画前停住，画中少年脖颈后的月牙胎记被画家刻意放大，颜料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找到机关了吗？”沈墨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我把守卫引到酒窖了，你还有十分钟。”
楚瑶伸手触摸画框边缘，木质表面有处微小的凸起。她按下去的瞬间，整面墙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油画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暗门。门把手上缠着生锈的锁链，锁芯的形状让她心头一震——和银行金库的备用锁一模一样。
钢琴声恰好演奏到第三乐章，急促的音符像密集的鼓点。楚瑶从发间抽出别针，插进锁芯时想起林雅日记里的话：“沈家的每把锁，都藏着双生子的秘密。”
暗门“咔哒”一声弹开的瞬间，她听见宴会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耳麦里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是沈墨压抑的痛呼。楚瑶转身的刹那，暗门在身后自动合上，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只留下无边的黑暗与钢琴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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