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把楚玥藏在渔船的冰舱里时，老渔民正蹲在甲板上抽烟。他看了眼楚瑶递过来的钞票，又看了眼昏迷的楚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是楚家的小姐吧？十年前，我也帮你妈妈送过东西。"
冰舱里弥漫着鱼腥味，楚瑶用帆布隔开冷气，把楚玥放在临时铺好的毯子上。她的呼吸依然微弱，嘴唇却恢复了些血色。楚瑶拿出从集装箱带出来的微型U盘，插在防水手机上——这是沈墨送她的生日礼物，说能防子弹。
文件夹点开的瞬间，楚瑶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顿住了。里面有一百多个加密文件，命名都是日期。她随机点开最近的一个，跳出的转账记录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收款方是瑞士某家银行，户名是沈父的英文名，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零。
"这是...洗钱？"楚瑶喃喃自语，翻到更早的记录。2010年3月16日，正好是她的生日，那天有笔巨款从楚氏集团的秘密账户转出，收款方是家离岸公司，地址在开曼群岛。备注栏里只有两个字："抚养费"。
翻到2008年的文件夹时，楚瑶的心跳漏了一拍。里面是林雅车祸前一周的通话记录，其中有三通打给沈家老宅，通话时长都超过半小时。最后一通结束于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林雅出事的前一天。
最底下的文件夹命名为"遗嘱"，楚瑶输入母亲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她犹豫了一下，输入"19980316"——保险箱的密码，文件应声打开。里面是段音频，林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己经不在了。楚玥和楚瑶都是我的女儿，当年把她们分开是迫不得己...沈家需要一个继承人，楚家需要一个挡箭牌...周丽以为她在操控一切，其实她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音频突然中断，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和碰撞声。楚瑶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她想起楚玥在集装箱里说的话，想起那两张婴儿照片，突然明白母亲说的"分开"是什么意思。
渔船靠岸时，楚瑶把楚玥藏在后备箱，往楚家老宅的方向开。路过市中心医院时，她突然拐了进去，在急诊室开了盒肾上腺素——楚玥的呼吸又开始变得困难。
"她这是青霉素过敏引起的休克。"医生看着楚玥的症状，眉头紧锁，"再晚来半小时就危险了。"楚瑶看着护士推来的点滴，突然想起舞会上楚玥指甲上的粉末，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害自己。
回到老宅时，管家己经等在门口，脸色苍白："大小姐，沈先生来了，在书房等您。"楚瑶的心沉了下去，她把楚玥安顿在客房，叮嘱管家看好她，自己则握紧口袋里的U盘，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味，沈父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本《资本论》。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楚小姐，我们该谈谈账本的事了。"
楚瑶的目光扫过书架第三排，《安娜·卡列尼娜》的位置空着。她突然意识到，沈父己经找到了暗门。"我不知道什么账本。"她握紧口袋里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是吗？"沈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楚瑶接住一看，是那本染血的日记，"你母亲的日记写得很详细，包括当年我们的协议。"他走到楚瑶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两个孩子，一个姓楚，一个姓沈，这样才能保证两家的和平。"
楚瑶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保险柜上，柜门虚掩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她突然想起U盘里的最后一个文件，点开时跳出的是张胎儿超声图像，下面标注着："双胞胎，12周"。
"周丽杀了我母亲，对不对？"楚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手己经摸到了枪，"她以为帮你除掉母亲，就能掌控楚家，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你的棋子。"
沈父的脸色变得难看："是她自己野心太大。"他突然抓住楚瑶的手腕，力气大得像铁钳，"把U盘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和楚玥活下去。"
楚瑶猛地挣脱，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枪口对准他的胸口："我母亲的死，你也有份。"她的目光扫过书架后的暗门，那里露出个黑色的保险箱，和银行金库的那个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客房突然传来尖叫声。楚瑶转身冲出去，看见两个黑衣人手忙脚乱地往外跑，楚玥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把匕首。"姐...账本..."她抓着楚瑶的裤脚，鲜血从嘴角涌出来，"在...《资本论》..."
楚瑶抱着她逐渐变冷的身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想起楚玥在集装箱里画的地图，想起她用口红写下的字，想起舞会上她递过来的那杯香槟——原来那里面的药，是为了让自己避开后面的危险。
沈父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知道得太多了。"楚瑶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变成了冰冷的恨意。她举起枪，对准沈父的胸口，却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停住了——沈墨站在他身后，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
"放下枪。"沈墨的声音嘶哑，他的目光落在楚玥身上，眼神复杂，"她是我们的妹妹。"楚瑶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想起沈墨脖颈后的月牙胎记，想起楚玥身上的同款印记，突然明白了林雅日记里没写完的那句话。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沈父趁机推开沈墨往外跑。楚瑶想去追，却被沈墨拉住："别去，外面都是他的人。"他的目光落在楚瑶手里的U盘上，"账本我看过了，里面还有更可怕的秘密。"
楚瑶低头看着楚玥逐渐失去温度的脸，她的手里还攥着半支口红，和在集装箱里用的那支一模一样。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像个巨大的问号。
客房的门被风吹开，楚瑶看见管家手里拿着个东西跑进来，是那本《资本论》。书页里夹着个泛黄的信封，上面写着："给我的两个女儿"。楚瑶拆开一看，里面是张林雅抱着两个婴儿的照片，其中一个婴儿的手腕上，戴着和沈墨同款的玉佩。
警笛声越来越近，沈墨拉起楚瑶往外跑。经过楚玥的尸体时，楚瑶突然停下脚步，在她冰冷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对不起，姐姐现在才明白。"
她们从后门逃出去时，楚家老宅己经被警察包围。沈墨把楚瑶塞进车里，自己则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安全屋等我，我会带真相回来。"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楚瑶看着他脖颈后若隐若现的胎记，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那句话："银杏叶是沈家的象征，月牙是楚家的印记。"
车开出很远后，楚瑶才发现沈墨塞进她口袋的东西——是那枚古董钥匙，和银行金库的那把一模一样。钥匙上挂着个小小的银杏叶吊坠，背面刻着个"墨"字。
她打开手机，U盘里最后一个未读文件自动弹出，是段视频。画面里林雅抱着两个婴儿，对着镜头微笑："等你们看到这个，应该己经知道真相了。楚瑶要保护好妹妹，楚玥要听姐姐的话...还有，告诉沈墨，他的母亲不是病死的..."
视频突然中断，楚瑶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条新信息，来自未知号码："沈家晚宴，明晚八点，带你知道所有真相。"发件人后面跟着个银杏叶的表情，像个无声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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