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把楚玥塞进后备箱时，警车的红蓝灯光己经染红了半边天。她发动汽车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沈墨正靠在废弃的集装箱上，手里把玩着个银色打火机，看见她望过来，突然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往海边开。"楚玥在后座虚弱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那里有...备用路线。"楚瑶拐过弯道时，从后视镜看见警车停在仓库门口，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她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楚玥在后座开始呓语，断断续续的词句从隔板缝里钻进来："妈妈的书房...第三排的书...都是假的..."楚瑶把车停在隐蔽的礁石后面，绕到后备箱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姐..."楚玥抓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我知道...自己才是私生女..."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异的琥珀色，"医院的出生证明...我偷看过...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楚瑶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母亲日记里那句"我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想起保险箱里那份写着双胞胎的出生证明，突然明白楚玥为什么总是用那种带着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看她。
"小时候...我总偷穿你的裙子。"楚玥的声音开始发飘，冷汗浸透了她的礼裙，"其实是想知道...被妈妈疼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楚瑶抱起她往海边的集装箱走去，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里，混着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她们躲进其中一个标着"危险品"的集装箱，楚瑶用瑞士军刀撬开通风口，咸腥的海风灌进来，稍微驱散了些药味。楚玥靠在冰冷的铁皮上，突然从头发里摸出支口红——是楚瑶舞会时用的那支，被她借去补妆后就没还回来。
"在这里。"楚玥颤抖着拧开盖子，在布满铁锈的铁皮上画起来。她的手抖得厉害，线条歪歪扭扭，却异常坚定。楚瑶看着那些交错的线条逐渐形成楚家老宅的平面图，在书房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暗门...在书架后面...要按第三本《安娜·卡列尼娜》..."
口红快用完时，楚玥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其实...我知道你讨厌我...每次你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小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楚瑶的胳膊，"但我没办法...周丽说...只有抢了你的东西...我才能活下去..."
楚瑶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腕上，那里有个很淡的疤痕，是小时候两人抢玩具时被划伤的。当时楚玥哭了很久，林雅抱着她说："瑶瑶是姐姐，要让着妹妹呀。"现在想来，母亲当时的眼神里，藏着多少难以言说的苦衷。
"妈妈书房的墙上...全是你的照片。"楚玥的声音越来越低，头靠在楚瑶的肩膀上，"从出生到十岁...每年都有...周丽每次打扫时...都会用布盖住..."她突然抓住楚瑶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这里...有个和你一样的胎记...周丽说...这是耻辱的印记..."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楚瑶迅速用帆布盖住铁皮上的地图。她从通风口往外看，看见三辆黑色轿车停在礁石旁，下来的人都穿着黑色西装，耳后戴着通讯器——是沈家的保镖。
"他们来了。"楚瑶握紧楚玥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己经开始发凉。她撕下裙摆的布条，蘸着自己水壶里的水，小心翼翼地擦去铁皮上的口红印，"等下我引开他们，你往东边跑，那里有渔民的小船。"
楚玥突然用力摇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一起走...我知道...账本在哪里..."她从内衣里摸出个微型U盘，塞进楚瑶手心，"这是备份...周丽和沈家的交易...都在这里面..."U盘的金属外壳上，刻着个小小的"玥"字。
外面传来脚步声，楚瑶把楚玥藏进集装箱深处的木箱后面，用帆布盖好。她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枪，确认还有三发子弹。通风口的阴影里，她看见沈墨的身影在礁石间穿梭，手里的枪始终没有对准集装箱的方向。
"找到了吗？"对讲机里传来沈父的声音，楚瑶屏住呼吸，听见沈墨回答："没有，可能往内陆跑了。"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松了口气，转身想叫醒楚玥，却发现她己经失去了意识。
楚瑶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抱起楚玥往通风口挪，突然注意到她苍白的脖颈上，有个极其微小的月牙形胎记——和沈墨脖颈后的那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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