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失魂落魄地回到永和宫，一进门就将食盒狠狠砸在桌上。精致的糕点滚了一地，其中一块桂花糕摔得粉碎，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阿哥，这是怎么了？"贴身太监李德全慌忙上前收拾，"奴才刚还看见还珠格格那边送了新做的点心过来，要不......"
"谁要她的东西！"永琪怒吼一声，额角青筋突突首跳，"去给我把尔康叫来！现在就去！"
李德全不敢多言，喏喏地退了出去。永琪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满脑子都是小燕子和尔泰在书房里相视而笑的画面。那画面像根刺，扎得他眼睛生疼。
不多时，尔康便匆匆赶来。他刚从训练场回来，一身墨色劲装还带着汗味，见永琪脸色铁青，心里己猜出七八分。
"五阿哥找我？"尔康拱手行礼。
永琪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尔康，你老实告诉我，小燕子和尔泰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
"五阿哥多虑了。"尔康打断他，语气平静，"尔泰性子沉稳，小燕子只是觉得和他聊得来罢了。你也知道，小燕子向来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
"聊得来？"永琪冷笑一声，"聊得来需要整天腻在一起？聊得来需要他手把手教她读书练剑？"他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想摔，最终却又狠狠攥在手里，指节泛白。
尔康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五阿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对小燕子太严苛了？"
"我严苛？"永琪愣住了，"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要什么我给什么，她闯了祸我替她担着，我......"
"可你从未真正懂过她。"尔康轻声道，"你总希望她像知画那样端庄得体，却忘了她本就是只自由自在的小燕子。尔泰从未要求她改变什么，他只是陪着她，看她笑，听她说，这或许就是小燕子想要的。"
永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尔康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从未在意过的盲点。他一首以为自己给了小燕子最好的，却从未想过那是不是她想要的。
此时的漱芳斋，小燕子正趴在桌上练字。墨汁溅了满手，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像一群打架的小虫子。尔泰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本书，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你看我干嘛？"小燕子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瞪他，脸颊却悄悄红了。
尔泰放下书，嘴角噙着笑意："看你写字像在画符。"
"你才画符呢！"小燕子不服气地把纸推到他面前，"你看这个'勇'字，多有气势！"
纸上的"勇"字最后一捺拖得老长，还带着个小勾，确实谈不上好看，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尔泰看着，忽然伸手，用指尖轻轻拂过那个小勾："这里收一点会更好。"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到纸上的墨迹时，小燕子只觉得心头一跳，像有只小鼓在敲。她慌忙收回手，假装整理衣袖，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尔泰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书，却发现自己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她刚才那副窘迫又可爱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馨的画。
"格格，福二爷，该用晚膳了。"明月端着饭菜进来，见两人气氛正好，忍不住抿嘴偷笑。
小燕子这才回过神，慌忙站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尔泰立刻起身扶住她，眼里满是关切，"撞到哪了？"
"没事没事。"小燕子摇摇头，脸颊发烫，"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尔泰却不放心，拉着她的手检查了半天，确认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这细微的举动落在明月眼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晚膳时，小桌子又开始吹嘘自己的武功："我这招'横扫千军'练得越发熟练了，等哪天遇到不长眼的，定要让他尝尝厉害！"
小蚊子在一旁撇嘴："乖乖隆滴咚，就你那两下子，别被人打趴下就不错了。"
小凳子摇着扇子，慢悠悠道："《论语》有云，'君子不重则不威'，整天舞刀弄枪的，成何体统。"
小虫子在一旁"咕咕"叫着，像是在嘲笑他们。
小燕子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尔泰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这样的时光宁静而美好，让他暂时忘记了和塞娅的不快，也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率真可爱的姑娘。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宫里就开始流传一些闲话，说还珠格格放着五阿哥不要，偏偏喜欢上了刚和离的福家二公子，真是不知好歹。
这些话传到小燕子耳朵里时，她正在和尔泰在御花园里散步。听到小凳子气呼呼地复述那些闲言碎语，小燕子当即就想去找那些人理论。
"别去。"尔泰拉住她，眼神平静，"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
"可他们也太过分了！"小燕子气鼓鼓地说，"凭什么说我不知好歹？尔泰哪里不好了？"
看着她下意识维护自己的样子，尔泰心里一暖，嘴角忍不住上扬："我没说我不好。"
小燕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脸颊一红，慌忙转移话题："反正他们就是不对！"
尔泰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别生气了，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不值当。"
他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小燕子愣了一下，竟没躲开。温暖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像一股暖流，瞬间抚平了她心里的火气。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尔泰温柔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丝毫鄙夷和嫌弃，只有满满的珍视和宠溺。
那一刻，小燕子忽然觉得，那些闲话一点也不重要了。只要身边有他，就够了。
而不远处的假山后，永琪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看着尔泰揉小燕子头发的动作，看着小燕子脸上羞涩又甜蜜的表情，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默默地转身离开，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尔康说得对，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而这一切，或许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夕阳下，永琪的背影被拉得格外孤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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