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念之怔怔地看着自己那只沾着樱桃汁液、冰凉的手指，正无意识地、轻轻拭过沈砚之滚烫脸颊上那抹湿痕。
指尖触碰到泪水的温热，让她自己都猛地一愣，像是被烫到般想立刻收回手。
“别……”
沈砚之的反应却比她更快！他一把抓住了她想要逃离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他就那样枕在她的腿上，仰着头，用那双湿漉漉、通红的眼睛牢牢锁着她，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祈求，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求求你……就当疼疼我，好不好？姐姐……”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会乖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或者……”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疯狂：“你想要皇位吗？我给你。”
沈念之呼吸骤然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说给就能给的吗？！那是江山社稷！”
沈砚之却像是听不见她的震惊，他像只寻求主人安抚的大狗，用脸颊眷恋地蹭着她微凉的手心，眼神痴迷而偏执：“你想要就可以……反正我不想要。我就想要你……别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他反复强调着，仿佛这江山万里，真的只是换取她留下的筹码。
沈念之的目光死死钉在他的脸上。
烛光摇曳，勾勒出他过分俊美的轮廓。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优美……这张脸确实极具迷惑性，尤其是此刻，褪去了帝王的阴鸷和暴戾，只剩下脆弱和依恋，与他幼时撒娇的样子微妙地重叠。
那份属于“姐姐”的、根植于骨血里的疼惜，被这脆弱和美貌瞬间放大，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防。
她心口猛地一悸，几乎要沉溺在那双盛满哀求的、湿漉漉的眼睛里。
不对！
一个激灵如同冰水浇头。
沈念之瞬间清醒过来，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再次被他这副伪装出来的可怜相迷惑了。
他根本不是什么无害的小狗，他是锁住她的猛虎，是掌控她生死的帝王！
她想用力抽回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戒备。
沈砚之立刻察觉到了她情绪的转变。他眼底深处那点可怜的脆弱瞬间被一丝锐利取代，但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些，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委屈和控诉的弧度：“姐姐……又要生气了吗？”他歪了歪头，眼神无辜，“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呀。”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森冷，带着帝王的威压和一丝嗜血的寒意：“是谁帮姐姐做的？嗯？是春棠……还是冬柳？”他一个个念出名字，如同在点生死簿。
沈念之心头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沈砚之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带着一种残忍的天真：“不知分寸、胆大妄为的奴才……当然是处置了呀。”他轻飘飘地说着，仿佛在谈论碾死一只蚂蚁。
“她们是我的人！不用你来处置！”沈念之厉声道，试图用威严压过他，“出去！立刻出去！”
沈砚之纹丝不动，依旧保持着跪坐在地、枕在她腿上的姿势，只是抬眸望着她，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你拦不住我。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慵懒：“来人。”
“奴才在！”李福全尖细的声音立刻在殿门外响起，如同等待己久的猎犬。
沈念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沈砚之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杀了春棠和冬柳！那两个从小陪伴她、忠心耿耿的丫头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沈砚之！”她几乎是扑过去，用那只自由的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发出更可怕的命令。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绝望，“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砚之被她捂住嘴，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定定地看着她，里面没有愤怒，反而掠过一丝得逞的幽光。
他没有挣扎，只是伸出舌尖，极其暧昧地、带着湿热的温度，轻轻舔舐了一下她捂着他嘴唇的掌心！
沈念之如同被火烫到，猛地想缩回手，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手腕。
他微微偏头，挣脱了她的捂嘴，目光落在她因为惊怒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眼神瞬间变得幽暗而灼热。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和威胁，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很简单。”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魔鬼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沈念之紧绷的神经上，“亲一下就行。”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宫阙囚凰》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看着她骤然睁大的、写满屈辱和难以置信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姐姐不亏啊。两条人命……换一个吻而己。”
沈念之的眼睛瞬间气得通红，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瞪着沈砚之，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他。
那眼神里，是滔天的屈辱、愤怒，还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绝望。
沈砚之却仿佛欣赏着她的愤怒，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种恶劣的戏谑：“做不到啊？”他拖长了尾音，像是惋惜，又像是挑衅，“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微微偏头，作势要朝殿外唤人，“李……”
“李”字刚出口，话音未落！
沈念之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身体快过了理智。
她猛地倾身向前，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冰冷的、不带丝毫温情的唇瓣，如同蜻蜓点水般，极其仓促地、重重地印在了沈砚之的唇角。
那触感快得如同幻觉，带着她身上清冷的香气和一丝……颤抖的决绝。
沈砚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那点戏谑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眼底的算计和掌控欲被一片纯粹的错愕取代。他甚至能感觉到唇角残留的那一瞬冰凉柔软的触感，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烙铁上，瞬间消融，却留下清晰的印记。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腹轻轻着刚刚被触碰过的唇角。几息之后，一声低沉而愉悦的、带着浓浓满足感的笑声，从他胸腔里缓缓震荡出来。
“呵……”他看着指腹，又抬眼看向沈念之那张因羞愤而涨红、却强自维持冷漠的脸，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那么敷衍啊？”他像是在回味一个有趣的游戏，“姐姐这交易做的……也太没诚意了。”
沈念之猛地别开脸，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玷污，声音冷得像冰渣：“别得寸进尺！”
沈砚之却不以为意。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
他没有离开，反而首接在软榻上、紧挨着沈念之坐了下来。沈念之像被烙铁烫到，立刻往旁边挪开。
他紧跟着贴了过去，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了缝隙。他侧过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不容置疑：“太快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放慢的、充满诱惑的腔调，“我都没有感觉。”
他伸出手指，极其暧昧地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目光紧紧锁住她瞬间变得煞白的脸：“重新来。这次……说话算数。”
沈念之猛地转过头，错愕地瞪着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屈辱感和被戏耍的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那些深宫里绝不会出口的市井俚语，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你这个……你这个狗东西！混账东西！你……你……”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却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匮乏的骂人词汇，一时语塞，只能发出急促的喘息声，脸涨得通红。
沈砚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与长公主身份格格不入的粗俗骂词弄得也是一愣。他脸上的得意和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新奇感取代。他微微歪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目光在她因为愤怒而生动异常的脸上逡巡，语气带着点探究，甚至……一丝不合时宜的兴味：“狗东西？混账东西？”他重复着她的话，仿佛在品味新奇的糖果，“谁教你的？这个……骂人话？”他话题跳得飞快，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仿佛刚才逼吻的事情从未发生。
沈念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不着边际的问题问得也愣了一下。脑子里一片混乱，这骂人的话……似乎就是刚才被气疯了，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她只觉得无比羞耻和烦躁，根本不想回答他这些无聊的问题。
“滚出去！”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殿门，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我要休息了！立刻！马上！”
沈砚之却充耳不闻，仿佛她尖锐的声音只是背景音。他依旧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甚至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顽劣的光芒。
“休息？”他轻轻笑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她的唇上，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好啊。不过……先重新亲。”他伸出舌尖，极其缓慢地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动作暧昧又充满挑衅，“这次……说话算数。”
他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牢牢地黏在了那里，用那轻飘飘的话语和灼人的目光，将沈念之所有的退路和尊严，一寸寸地碾碎。
寝殿内的空气，再次凝固成令人窒息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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