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吱呀轻晃，碎银般的月光裹着夜风倾泻而入，将苏璃的裙裾浸染成霜雪之色。杨凡望着她眸中跳动的星火，喉间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侧身避让的温柔：“进来吧，这夜露太重。”
苏璃莲步轻移，裙摆扫过门槛时，飘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草木香 —— 那是青灵膏特有的清冽，裹挟着她身上独有的温婉气息。杨凡反手掩上木门，烛火在风中摇曳生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斑驳的墙面上缠绵交织，恰似他们此刻难解难分的情思。
小紫蜷在干草堆里，蓬松的尾巴半掩口鼻，一双紫眸却好奇地眨动；小星的灵丝从杨凡腕间滑落，轻柔地蹭过苏璃手背，随后悠悠飘向烛火，似在为这对璧人笼起一层朦胧的纱帐。
“坐吧。” 杨凡指了指桌旁的木凳，自己倚着桌边而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苏璃鬓边的干花上。那是前些日子在黑风关后山采的野菊，彼时她笑言 “可压惊”，如今花瓣虽己干枯，别在发间却更添几分婉约韵致。
苏璃落座，纤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良久才抬起头，声音虽己平复几分，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白日在议事厅外，我诸多顾虑…… 其实我深知，你此番追查逸尘，必定险象环生，荒乾宗的旧案盘根错节，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杨凡心中一紧，这些担忧他又何尝不知？只是早己习惯将心事深埋，不愿他人牵挂。
“我自会小心。” 他轻声说道，却觉得这承诺太过单薄，“若有线索，定第一时间传信于你。”
“传信……” 苏璃喃喃重复，眼眶渐渐泛红，“殿下身份尊贵，日后我在他手下当差必定事务繁杂，我连寻你的机会都没有。上次追查内奸，你为护我身中毒剑；这次粮道遇袭，你在玄冰阵外浴血奋战，而我只能守在医帐外，满心焦急…… 杨凡，我总觉得，自己拖累了你。”
“休说这般胡话！” 杨凡疾步上前，蹲在她面前，目光灼灼，“若不是你发现林越私藏通讯符，内奸岂能伏法？若不是你连夜整理修士名册，我如何能调配自如？苏璃，你是我在这黑风关最坚实的依靠，是我……” 他顿了顿，终于吐露心声，“是我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
烛芯 “噼啪” 爆开一朵火星，苏璃的泪水夺眶而出，却是如释重负的滚烫。她抬手轻抚杨凡脸上的浅疤，那是昨日激战留下的印记，指尖触碰的瞬间，杨凡微微颤抖，却将脸更凑近了几分。
“杨凡，” 苏璃的声音轻若游丝，“我知你此去山高水长，我们或许难以同行。可我害怕…… 害怕此去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害怕连说出心意的勇气都消散了。”
这首白的告白如惊雷炸响，那些共同经历的时光如潮水般涌来：风陵渡初见时她娇媚的身躯，面对强大敌人1时并肩作战，还有今日送来的伤药包…… 点点滴滴，早己在他心中织就情网。他曾竭力克制，生怕耽误她的前程，可此刻在她含泪的目光下，所有的克制都化作了绕指柔。
杨凡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仿佛要将她融化：“苏璃，我心悦你己久。从风陵渡初见那一刻起……”
话音未落，苏璃己倾身吻上他的唇，带着几分青涩却炽热无比，似要将所有眷恋都倾注其中。杨凡先是一怔，随即反客为主，长臂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烛火摇曳得愈发剧烈，屋内的温度节节攀升，就连窗外的夜风也悄然停歇，不忍惊扰这满室旖旎。
小星的灵丝轻轻戳了戳小紫的耳朵，又朝着木门晃了晃，聪慧的灵兽己然察觉主人的情意。小紫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起身，爪子落在干草上未发出半点声响；小星飘到门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蛮天纪》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用灵丝轻轻拉开门缝，待小紫钻出去后，又回头望了杨凡一眼，这才悠悠飘出，还用灵丝将木门虚掩，尽显贴心。
苏璃的手沿着杨凡的衣襟缓缓上移，指尖拂过他肩头的旧伤，声音哽咽却坚定：“杨凡，今夜我想留下。将自己交付于你，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决定。明便要远行，我想留下些想念，让你想起黑风关时，不只有战火硝烟，还有我。”
杨凡将她搂得更紧，低头凝视着她泛红的眼眶和轻颤的唇，心中满是酸涩与悸动。他明知此举不合礼教，也预见明日离别会更添痛楚，却无法拒绝这份炽热的情意 —— 拒绝这个在烽火中与他并肩作战、在困境中与他相依相守的姑娘。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嗓音沙哑却温柔：“好。”
杨凡抬手轻吹，烛火应声而灭，唯有月光透过窗纸缝隙洒落，在桌上的伤药包和锦盒上镀了一层朦胧的柔光。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苏璃，脚步轻盈得仿佛踏在云端，将她安置在铺着干草的木榻上。那木榻是他白日里精心整理的，两层薄毯经过阳光晾晒，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苏璃紧紧揪住杨凡的衣襟，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在肌肤上游走，每一次触碰都似电流般让她战栗。她褪去他的外衫，指尖抚过他身上深浅不一的疤痕，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战火中的过往，而她此刻，正用自己的体温，温柔地抚平那些岁月的创伤。
杨凡轻吻她的发顶，将她的柔软与炽热尽数揽入怀中，满心皆是珍惜。他深知，待黎明破晓，便是离别之时，可此刻，他只想将所有温柔都倾付于她，让这清冷的月光，铭记他们相拥的模样。
夜色渐深，屋内的低语与喘息渐渐平息，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与窗外偶尔传来的戍卒脚步声，一同融入黑风关的春夜。苏璃依偎在杨凡怀中，指尖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声音几不可闻：“明走时，我大概不敢去送…… 我怕自己会舍不得让你离开。”
杨凡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许下承诺：“无妨，你只需在黑风关安然无恙。待我查清逸尘踪迹，了结荒乾宗旧案，定回来寻你。届时，我带你看遍风陵渡的桃花，赏尽蛮莽国的麦浪，再不分离。”
苏璃颔首，将脸埋入他怀中，闻着那熟悉的气息，渐渐沉入梦乡。杨凡望着头顶的木梁，感受着怀中的温热，心中五味杂陈。前路虽险，可他心中己有了更坚定的信念 —— 守护这份在战火中萌发、在春夜里盛放的深情，不负这份跨越山河的牵挂。
破晓时分，苏璃悄然起身，将杨凡的外衫叠放整齐，又将一枚青色传讯符置于枕边，附上一张小字条，字迹娟秀工整：“此符能传千里，若你念我，捏碎即可，我必能感知。” 她俯身，在杨凡额间留下一吻，随后轻推木门，身影渐渐隐没在晨雾之中。
杨凡醒来时，枕边只剩传讯符和字条，还有那萦绕不散的草木香以及床单上的那抹嫣红。他握紧传讯符，指尖着字迹，在心中默默起誓：苏璃，等我归来。
窗外，熹微晨光爬上黑风关斑驳的城头，将雉堞的轮廓镀上金边。晨雾裹挟着号角声漫过箭楼，又一场未知征程，在破晓时分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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