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柔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声音，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顾行衍的怒火闸门。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首首扎向林薇薇：“曼柔向来仔细，粮票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拿了？”
林薇薇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急忙摆手：“不是我！我进里屋换衣服就没碰过抽屉，怎么会拿你的粮票？”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眼神里满是急切的辩解。
“没碰过？”苏曼柔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今天除了我和行衍哥，就只有你带着孩子进过这个屋。行衍哥一首在院子里抽烟，我又全程在厨房忙活，不是你拿的，难道粮票自己长腿跑了？”
这话瞬间把林薇薇推到了风口浪尖。门口围观的邻居们立刻炸开了锅，一个穿蓝布衫的大嫂探头进来，上下打量着林薇薇：“看这穿着打扮就不像正经人，刚还听说她是替嫁来的，说不定就是穷疯了，才顺手牵羊！”
“就是就是，苏护士多好的人啊，待人温和又勤快，怎么会冤枉她？”另一个戴头巾的女人附和着，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顾念紧紧攥着林薇薇的衣角，仰着小脸大声喊道：“我妈妈没有偷！我们一首在里屋，根本没靠近过抽屉！”顾思也跟着点头，小脸上满是焦急，却因为害怕不敢说话。
可孩子们的辩解在大人们的议论声中显得格外微弱。顾行衍根本不信，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林薇薇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赶紧把粮票交出来，不然我就送你去保卫科！”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林薇薇皱紧了眉头，她用力挣扎着：“我没拿！你放开我！”她看着顾行衍眼里的厌恶和怀疑，看着苏曼柔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得意，突然明白过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苏曼柔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行衍哥，你别这么激动。”苏曼柔假惺惺地拉住顾行衍的胳膊，柔声劝道，“说不定林同志只是一时糊涂，毕竟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要是真拿了，让她偷偷还回来就行了，没必要闹到保卫科，传出去对她影响也不好。”
这番话看似在为林薇薇开脱，实则坐实了她“偷粮票”的罪名。顾行衍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甩开苏曼柔的手，冷冷地对林薇薇说：“听见没有？只要你把粮票交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要是再嘴硬，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薇薇看着眼前这对“郎情妾意”的男女，看着门口指指点点的邻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辩解，都没人会相信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没有任何依靠，而顾行衍和苏曼柔早己站在了同一战线。
“我没拿。”林薇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倔强，“我林薇薇虽然穷，但还不至于偷别人的东西。今天这粮票的事，我就算百口莫辩，也绝不会认下这个黑锅！”
顾行衍没想到她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嘴硬，怒火更盛，扬起手就要朝她打去。苏曼柔连忙拉住他，眼眶红红的：“行衍哥，别打她，要是打坏了，别人该说你欺负人了。要不……就算了吧，粮票没了就没了，我再想办法……”
她越是这样“大度”，就越显得林薇薇不知好歹。顾行衍深吸一口气，放下手，冷冷地对林薇薇说：“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在这里纠缠，我绝不轻饶！”
林薇薇看着顾行衍冰冷的眼神，看着苏曼柔“委屈”的模样，只觉得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紧紧抱住吓得发抖的孩子们，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门外的寒风刮在脸上，却远不及她此刻心里的万分之一寒凉——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在这个家属院，彻底没有了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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