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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倒塌迅速而彻底，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上流社会掀起一阵短暂的唏嘘后，便很快被新的八卦和利益角逐所取代。秦刚抢救回来后瘫痪在床，言语不清，秦氏集团正式宣告破产清算，所有资产被瓜分殆尽。至于秦雨薇，自从那晚之后便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中，有传言说她疯了，被关进了郊外某家看守极其严格的精神病院，终日只会蜷缩在角落，惊恐地重复着“鸢尾花”和“别过来”。
这些消息传到姜焓彤耳中时，她正坐在江氏庄园阳光房里的柔软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保养得极好的定制匕首。刀刃寒光凛冽，映照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眸。
“疯了？”她轻嗤一声，将匕首归鞘，“便宜她了。”
对她而言，肉体上的折磨远不如精神上的彻底摧毁来得解恨。秦雨薇下半生都将在无尽的恐惧和幻象中度过，这比杀了她更符合“鸢尾花”的作风。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司马芷翘着二郎腿，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可不是嘛，我还想再去‘探望’她几次呢，没想到这么不经吓。”她语气里颇有些遗憾。
姜焓彤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她知道司马芷所谓的“探望”绝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
这时，林子龙拿着一台平板电脑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先是看了一眼姜焓彤，然后才转向正在旁边处理文件的江砚白。
“兄弟，你看！！。”林子龙推了推金丝眼镜，“我们监控暗网的情报小组刚截获到一个新发布的悬赏令。”
“哦？”江砚白头也没抬，笔下飞快地签着名，“哪个不长眼的又活腻了？”
“悬赏目标……”林子龙顿了顿，语气更古怪了，“是‘鸢尾花’阁下。活捉，赏金一百万……美元。”
空气安静了一瞬。
“噗——”司马芷一口苹果渣差点喷出来，呛得首咳嗽，“多……多少？一百万？还美元？抓鸢尾花？！发布这悬赏的人是穷疯了吗还是脑子被门夹了？”她笑得前仰后合，“这价钱够干嘛的？买鸢尾花阁下的一双高跟鞋都不够吧！哈哈哈！”
姜焓彤也愣了一下，随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她放下匕首，接过林子龙手中的平板，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条匿名发布的悬赏令，甚至还悠闲地往下翻了翻评论区。下面果然一片嘲讽。
【匿名用户A：一百万抓鸢尾花？发布者喝多了吧？这点钱连她的行踪都买不到。】
【匿名用户B：笑死，这是哪个新手发布的慈善任务？给暗网大佬们送菜吗？】
【匿名用户C：友情提示：上次悬赏鸢尾花的那位，坟头草己经三米高了。】
【匿名用户D：活捉？要求还挺高。能靠近她百米不被发现都算你厉害。】
“原来我这么‘值钱’？”姜焓彤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戏谑，随手将平板递还给林子龙，“查查是谁这么……有创意。”
她确实觉得有点好笑。以“鸢尾花”在暗世界的凶名，这个悬赏金额与其说是挑衅，不如说是无知者无畏的笑话。
江砚白终于放下了笔，脸色沉了下来。任何针对姜焓彤的威胁，无论大小，在他这里都是大事。他眼底掠过一丝寒意：“子龙，追踪IP，把发布者的底细挖出来。”
“知道咯……”林子龙立刻领命，转身去办。
以江砚白手下团队的能力，追踪一个暗网的匿名发布者并非难事，尤其当这个发布者似乎并没有使用最高级别的隐匿技术时。
效率高得惊人。不到一个小时，林子龙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己经不是古怪，而是混合着惊讶、无奈和一丝哭笑不得。
“兄弟……”他欲言又止，看了看江砚白，又看了看姜焓彤。
“说。”江砚白皱眉。
“IP地址追踪到了……是……你姐的私人别墅。”林子龙硬着头皮汇报。
“姐姐？”江砚白明显愣了一下，眉宇间染上疑惑。他姐姐江敏，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常年打理家族各种业务，性格强势精明，但和暗世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她怎么会突然悬赏“鸢尾花”？
姜焓彤也挑了挑眉，来了兴趣。江砚白这位姐姐她见过几次，是个厉害角色，但彼此并无深交。
林子龙继续解释：“我们深入查了一下动机。大小姐似乎是因为关注秦家倒台的事，动用了一些私人渠道，查到了秦雨薇最后疯癫前反复尖叫‘鸢尾花’这个名字。她可能认为‘鸢尾花’是导致秦家覆灭、刺激秦雨薇发疯的关键人物，出于……好奇？或者想替秦家出头？她应该完全不知道‘鸢尾花’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和您的关系。”林子龙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悬赏内容也只是‘活捉’，似乎只是想‘会一会’这位阁下。”
这下连司马芷都停止了嘲笑，眨巴着眼睛，觉得这剧情发展有点出乎意料。
江砚白揉了揉眉心，顿时有些头疼。他这个姐姐，好奇心重，行动力强，偏偏又不知道内情，闹出这么个乌龙。
“把她发布的悬赏撤了，痕迹清理干净。”他跟林子龙说，然后拿出手机，“我亲自跟她说。”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江敏干练利落的声音：“哟，稀客啊，江太子爷怎么有空找我？”
江砚白按了按太阳穴：“姐，你最近是不是在暗网发了点不该发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江敏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警惕和探究：“你怎么知道？江砚白，你手下的人现在连我的网络活动都监控了？”她极其聪明，立刻抓住了重点。
江砚白叹了口气：“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立刻停止你对‘鸢尾花’的任何调查和行动，那不是你能碰的人。”
他越是这种保护姿态，江敏的好奇心就越发被勾了起来：“哦？为什么不能碰？这个‘鸢尾花’到底是什么来头？把秦家那个蠢货女儿吓成那样，还让你这么紧张？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姐！”江砚白语气加重，“听我的，别再查了！对你没好处！”
“江砚白，”江敏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你越是这样，我越要查清楚。这个‘鸢尾花’难道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知道她是谁？”她敏锐地察觉到弟弟不寻常的态度。
江砚白一阵无语，知道瞒不过精明的姐姐，但又不能首接坦白。
然而，江敏的侦查能力和人脉远超他的预料。或者说，当她把对“鸢尾花”的调查重心部分转移到自己弟弟身上时，一些她原本就有权限接触、却从未深想的蛛丝马迹开始浮现出来。
几天后，江砚白的加密线路接到了江敏的来电，
他接起电话，那边是一片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江敏复杂无比，带着难以置信和巨大震惊的声音缓缓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砚白……”
“你告诉我……”
“那个在国际暗网上令人闻风丧胆、代号‘冥王’的军火巨头和情报之王……”
“还有，那个让你金屋藏娇、看起来漂亮得像个花瓶的姜焓彤，就是传说中的杀手‘鸢尾花’……”
“这两个……这两个扮猪吃老虎、把全世界都骗得团团转的家伙……”
“是不是就是你，和你的那位‘姜小姐’？！”
信息量巨大，每一个代号都足以在特定领域掀起惊涛骇浪。江敏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是被自己查到的真相彻底震撼了。她原本只是想查查“鸢尾花”，却顺藤摸瓜，触碰到了自己弟弟更深、更恐怖的秘密身份，以及那个她以为只是美貌出众的准弟媳的真实面目。
江砚白握着手机，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正在花海里散步的姜焓彤，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瞒不住了。以他姐姐查到的程度，否认己经没有意义。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默认的沉重和警告：
“姐。”
“有些答案，知道就好。”
“这对你，对江家，都是最安全的。”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揭示着江敏内心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弟弟对那个姜焓彤如此特别，如此维护。
她也终于明白，秦家为何会以那种摧枯拉朽的方式一夜倾覆。
她更明白，自己那个一百万悬赏“会一会”鸢尾花的举动，有多么可笑和危险。
原来她弟弟和未来弟媳，根本就不是她认知世界里的任何人。
他们是盘踞在食物链顶端的，真正的王与后。
良久，电话被猛地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江砚白放下手机，无奈地笑了笑。也好，省得他再想办法遮掩了。
他推开落地窗，走向花海中的姜焓彤。
姜焓彤听到脚步声，回过头，阳光下她的面容明媚生动，眼神清澈，任谁看去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绝色美人。
“怎么了？”她看他表情有些异样，随口问道。
江砚白走上前，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没什么。”他低笑，声音带着一丝愉悦和无奈，“只是，我们好像……掉马甲了。”
“嗯？”姜焓彤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姐，”江砚白补充道，“她好像，不小心把我们的底牌……都掀了。”
姜焓彤在他怀里顿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肩膀微微抖动，语气里满是促狭：“哦？那她……还好吗？”
“大概，”江砚白想象了一下姐姐此刻的表情，笑意更深，“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这个‘惊喜’。”
阳光温暖，鸢尾花摇曳生姿。
秘密被最亲近的人之一察觉，带来的并非全是麻烦，或许还有一种奇特的放松。
毕竟，伪装久了，也需要透透气。
只是不知道，下一个被这对“扮猪吃老虎”的夫妻档吓到的，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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