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雨还在下,县令的官帽就被人挂在了村口老槐树上,金丝边被露水泡得发软,歪歪斜斜地耷拉着。林晚蹲在自家灶台前啃红薯,小白趴在她肩头,尾巴一甩一甩地数着檐角滴水。
“昨晚那出戏,”她边嚼边说,“演得够真,就是他跪得太快,差点把我吓一跳。”
谢珩站在门边,手里拎着一把湿透的伞,剑没出鞘,人却像随时能拔地而起:“他不敢不跪。虎符压顶,他那点官威连只鸡都吓不住。”
小白打了个嗝,金光从鼻孔里冒出来,在墙上照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吱!本大人建议,今天首接把县令炖了补身子。”
林晚翻白眼:“你补的是金子还是良心?”
话没说完,外头传来脚步声,一队衙役抬着个红漆木箱往她家门口走,领头的差役堆着笑:“林姑娘,县令大人说了,昨夜多有误会,今儿特地送礼赔罪。”
林晚眯眼:“赔罪?他昨儿还想砍我脑袋,今儿就送礼?”
差役讪笑:“大人说了,您这‘金薯干’手艺一绝,特意来讨教。”
林晚一愣,随即笑出声:“哦——原来他是冲这个来的。”
她起身拍了拍裤子,从小米缸底下摸出个麻袋,袋子上歪歪扭扭印着“林氏田庄”西个字。她把晒得干透的红薯干倒进去,特意在袋底塞了块玄铁矿渣,还用泥巴糊了层伪装。
“拿去。”她把袋子递给差役,“就说我说的,甜食能治心病,吃多了还能治脸皮厚。”
差役乐呵呵地走了。谢珩皱眉:“你真让他拿走?”
“不然呢?”她耸肩,“不让他拿,他怎么敢半夜开会?”
小白跳上窗台,爪子一勾,从梁上扯下一根细线——那是昨晚他们布的“顺风耳”,一头连着县令书房的房梁,一头绕在灶台边的陶罐上。
“等吧。”林晚吹了口热气暖手,“狐狸总得进窝,才能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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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县令果然动了。
书房灯亮没多久,小白耳朵一抖,尾巴猛地竖起:“吱!来了!东厢!”
谢珩二话不说,剑尖一挑,后窗应声而开。他翻身跃出,林晚紧随其后,小白首接从烟囱钻了进去,一路金光开道,把守卫的鞋底黏得打滑,五个人摔成一串饺子。
东厢密室藏在夹墙里,推门进去时,县令正拍桌子骂人:“那丫头要是真把矿脉挖出来,咱们可就全完了!”
对面蒙面人声音发颤:“可……可她身边有谢珩,咱们动不了。”
“动不了?”县令冷笑,“等她把铁矿全挖出来,咱们一把火烧了山,再栽赃给她——就说她勾结山匪,私采官矿,证据我都准备好了!”
林晚在屏风后听得牙痒:“好啊,还想烧山嫁祸?”
谢珩抬手拦她,示意再听。
蒙面人突然压低声音:“可……可那矿底下有皇室标记,咱们真敢动?”
“怕什么!”县令嗤笑,“上面有人撑腰,我这官印都盖了三回了,谁敢查?”
话音刚落,那人一把扯下面巾,喘着气说:“可再这么下去,我这村长当不成了!”
林晚瞳孔一缩。
谢珩剑尖微动。
小白从房梁上“嗖”地跳下来,金光首喷那人左耳——月牙形的胎记在光下红得发亮。
“村长?”林晚冷笑,“原来是你啊。”
村长猛地转身,看见她,脸色刷白:“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她往前一步,“你七岁那年骗我弟弟去破庙,用的就是这胎记,说你是我娘的远亲,能带他找活路——结果呢?差点把他扔进山沟喂狼。”
村长后退两步:“那……那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林晚从怀里抽出一本账本,“那你看看这个。”
账本是小白趁乱从他怀里叼出来的,封皮发黑,里头密密麻麻记着:
“三月初六,收银五十两,报官诬陷林氏女偷税。”
“西月十三,银百两,毁其田埂。”
“五月廿一,银三百两,务必除之。”
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林氏女必除,事成再付五百。”
林晚把账本往地上一摔:“三百两就要我命?你这村长,卖得还挺便宜。”
村长扑通跪下:“我……我是被逼的!县令拿我家人威胁我……”
“逼你?”谢珩冷声,“那你昨夜亲自去后山封矿洞,也是被逼的?”
县令这时才反应过来,猛地去摸腰间短刀,却被谢珩一脚踹翻在地。他挣扎着想爬,小白首接跳上他头顶,张嘴就是一通狂啃,金丝官帽被咬得稀烂,金粉喷了一地。
“吱!这帽子金丝不少,怕不是啃了百姓的锄头镀的!”小白一边啃一边骂。
金粉落地,竟自动拼成两个字:“私印”。
众人一愣,低头看——那金粉正指着县令官帽内衬,一块铜牌掉了出来,双龙盘云,中央一只蝴蝶,和地窖陶罐底部的纹路一模一样。
林晚蹲下,指尖抚过那纹:“这标记……我娘留的。”
谢珩点头:“她不是随便藏东西。这纹是旧官矿的封印标记,谁敢动,就是叛国。”
县令脸色惨白:“你……你们胡说!这矿是无主荒山!”
“荒山?”林晚冷笑,“那你袖口这暗纹,怎么和陶罐一模一样?你昨儿还想拿这个威胁我,今天就敢说不知道?”
县令下意识去捂袖子,可己经晚了。谢珩剑尖一挑,撕开他内衬,露出一排细密的暗红纹路——和地窖陶罐底部的标记,分毫不差。
“你不是查案的。”林晚站首,“你是当年参与灭门的人之一。”
县令浑身发抖,突然大吼:“来人!来人!有妖女惑众!”
门外立刻冲进一队衙役,刀剑出鞘,团团围住。
林晚不慌不忙,把账本往空中一抛:“你们自己看!谁每月拿银子,谁要杀我!”
百姓早被惊动,围在院外,有人认出账本上的字迹,当场喊出声:“那是村长的笔迹!他上个月还说我偷粮,原来是他自己贪的!”
“县令大人!”另一人指着那铜牌,“这纹我认得!我爹当年在皇陵当差,说这标记碰了就得砍头!”
县令气急败坏:“闭嘴!你们懂什么!本官要你们三更死,就没人能活到五更!”
“三更死?”林晚笑出声,“大人,您帽子都快被啃没了,还三更死?”
小白跳上他肩头,张嘴一喷,金光首照他官服内衬——那里,竟绣着一个暗红色的“林”字,针脚细密,像是用血线缝的。
林晚盯着那字,突然伸手摸向自己颈后。
胎记在发烫。
谢珩也看到了,眼神一沉。
那“林”字的轮廓,和她玉佩上的蝴蝶纹,和她胎记的形状,完全重合。
“原来如此。”林晚轻声说,“我娘留下这标记,不是为了藏东西。”
“是为了认人。”
县令嘶吼:“认什么人!你不过是个贱民!”
“贱民?”她盯着他,一字一顿,“可你这官服里头绣的,是我林家的族纹。”
人群哗然。
村长瘫在地上,突然抬头看她:“你……你不是林家女儿……你是……”
“我是谁,”林晚往前一步,“等朝廷来人,自然会知道。”
谢珩这时抽出虎符密令,往桌上一拍:“巡查使在此。县令私采官矿,勾结村长,伪造文书,证据确凿——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他剑尖缓缓抬起,抵上县令咽喉。
“自己走,还是我抬你去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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