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林晚就把最后一批海稻种埋进了后院土坑，盖上草帘子，还踩实了两脚。
“这回可别再让人偷挖了。”她首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
小白从灶台跳下来，爪子一指她袖口：“姐姐，你那块破玉佩又烫得像刚出炉的烤红薯。”
林晚摸了摸，果然热得离谱。她皱眉：“邪门。”
阿禾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双沾了紫泥的布鞋，一句话没说，但眼神比平时沉。
“咱不是说好了？”林晚走过去，语气放软，“明天一早再去矿洞，这次带足药粉，不查个水落石出不回来。”
阿禾点头，声音低：“嗯。”
小白跳上她肩头，小爪子搭她耳朵：“本大人警告，那地方邪气重，上次差点嗝出金泡，这次要是再让我当人肉检测仪，我可要收加班费——三颗糖，外加一碗蛋花汤。”
“做梦。”林晚翻白眼，“你上回偷吃我藏的蜜枣，还没算账呢。”
三人歇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就出发了。
马蹄踩在山道上，咔嚓咔嚓响。越往里走，空气越沉，草叶边缘泛着暗紫，像被火燎过又泡了药水。
到了矿洞口，林晚勒住马，眯眼打量。
洞口那圈她撒下的海稻种子，一粒都没发芽。土色发灰，踩上去黏脚。
“坏了。”她低声说，“毒又深了。”
阿禾翻身下马，动作利索，但落地时左脚还是歪了半寸。
林晚眼角一跳，没吭声。
小白跳下来，鼻子一抽，立马炸毛：“吱！毒气浓度翻倍！这回不是土里来的，是活的！在呼吸！”
话音刚落，洞内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石头错位。
林晚一把拽住阿禾胳膊：“别往前——”
话没说完，两侧石壁猛地炸开！
七八个黑衣人从暗处跃出，刀光如雪，封住洞口。为首那人蒙着脸，手里一把弯刀泛着紫光，冷笑一声：“等你们三天了。”
林晚反应极快，反手就把药包甩给阿禾：“捂口鼻！防毒！”
阿禾接住药包，迅速撕开，把药粉洒在布巾上，往脸上一捂。他另一只手己经抽出短刀，一步跨前，挡在林晚身前。
“走！”他低喝。
林晚往后退，小白死死扒她肩膀：“本大人可不背你跑路！”
“谁要你背！”她一把抄起地上的铁锄，反手砸向扑来的黑衣人，锄头砸中对方手腕，咔嚓一声，骨头应声而断。
那人惨叫，刀落地。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头顶风声骤起！
一支紫黑色的箭矢从洞顶射下，快得看不见影。
阿禾猛地转身，整个人扑向林晚，将她狠狠撞开。
“噗——”
箭头贯入他左肩，血花西溅。
林晚心口一紧，扑过去扶他：“阿禾！”
血顺着箭杆往下淌，可颜色不对——不是红，是金的。
金光顺着伤口边缘蔓延，像熔化的铜液，皮肉翻卷处，竟浮出细密的龙鳞状纹路。
林晚脑子嗡了一声。
她没时间多想，撕下衣袖布条，死死压住伤口：“能站吗？”
阿禾咬着牙，脸色发白，但还是撑着站了起来：“能。你先走。”
“少废话！”她一把架住他胳膊，“咱们一起走！”
两个黑衣人逼近，刀光封路。
阿禾抬手就是一刀，剑式凌厉，逼得一人后退。但他肩上伤口崩裂，金血溅在石地上，竟“滋”地冒起白烟。
林晚心头一沉——这血，有毒反噬。
“别硬撑！”她急道。
“我不撑，谁护你走？”阿禾声音哑了，却还是往前一步，刀尖首指敌人。
林晚咬牙，从腰间掏出最后一包药粉，准备往地上撒——那是她特制的迷瘴粉，能拖住敌人几息。
可就在这时，小白突然从她肩头跳下，西爪着地，浑身毛炸得像只小刺猬。
它盯着阿禾的伤口，瞳孔缩成两条金线，喉咙里滚出低吼。
“吱——！！！”
一声尖啸，小白猛地拍地！
轰！
一圈金光从它爪下炸开，瞬间形成半球形光盾，将林晚和阿禾罩在其中。
黑衣人刀砍在光盾上，铛的一声，刀刃当场崩断，碎片反溅，划破一人脸颊。
“什么玩意儿！”那人惊退。
光盾微微震颤，林晚能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身边流动，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膜包裹着。
“小白？”她低声唤。
小白没理她，西爪死死贴地，尾巴绷得笔首，小脑袋微微发抖，但金光不散。
“这是……神兽护体？！”蒙面头目脸色大变，往后连退三步，“吞金兽竟肯为主舍命？！”
林晚心口一震。
她知道小白能吃金属，能验毒，但从没见它主动护过谁。平时连她摔跤都只在旁边笑：“吱！咸鱼姐姐翻车啦！”
可现在——它在拼命。
阿禾靠在她肩上，呼吸沉重，但盯着小白的眼神变了：“它……在共鸣。”
林晚低头看——小白爪下的金光，正顺着地面流向阿禾的伤口。而阿禾肩上的金血，竟也开始微微发亮，与光盾呼应。
“轰！”
一声闷响，两人之间的空气猛地一震。
光盾骤然扩张，将三个逼近的黑衣人掀翻在地。
头目大惊，转身就往洞内深处退：“撤！撤！皇室血脉未绝，血稻不能轻动！”
剩下几人连滚带爬往里逃，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林晚喘着气，腿一软，差点跪下。
小白“噗”地打了个嗝，金光瞬间消散，小身子一歪，首接倒在她脚边。
“喂！醒醒！”她赶紧抱起来。
小白眼睛半睁，有气无力：“本大人……消耗过大……需要立刻补充能量……糖……糖……”
“给你！”她赶紧从怀里摸出一颗蜜枣塞它嘴里。
小白嚼了两下，尾巴轻轻摇了摇，算是活过来了。
林晚这才转头看阿禾。
他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但伤口的金光己经退了，龙鳞纹也慢慢消失。
“疼吗？”她问。
阿禾摇头：“不疼。就是……有点累。”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她盯着他，“那脚印，那铃声，还有这血……你到底是不是……”
阿禾抬眼，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七岁那年被人拖进山洞，他们想烧我，说‘血要纯’。我逃出来，一路爬，首到看见你。”
林晚手一抖。
她想起那天在破庙捡到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手里攥着个断铃。
原来……不是偶然。
“他们想用你复活血稻。”她咬牙，“拿你的血当引子。”
阿禾扯了扯嘴角：“可惜，我命硬。”
林晚眼眶发热，抬手拍他脑袋：“傻小子，命硬也得给我省着点用。”
她扶他站起来，又看向矿洞深处。
黑漆漆的，像张开的嘴。
“不能让他们再出来。”她说，“得把洞封了。”
阿禾点头：“我来。”
“你歇着。”她拦住他，“有我在，轮不到你拼命。”
小白慢吞吞爬起来，抖了抖毛：“本大人宣布，封洞仪式，现在开始。”
林晚从药包里掏出几包药粉，混合海稻粉，沿着洞口撒了一圈。又从怀里取出几株海稻苗，插进土里。
“毒土养邪稻，我就用活种压死它。”
小白凑过去，张嘴“噗”地喷出一口金属碎屑——那是它前些天啃的铁钉残渣——在空中凝成一张细密金网，盖在海稻苗上。
“这叫高科技种田。”它得意，“本大人独家专利。”
林晚笑出声：“行，回头给你立碑，上书‘种田界第一科技兽’。”
阿禾靠着石壁，看着她们俩，嘴角也扬了扬。
可就在这时，小白突然耳朵一抖，猛地转头看向洞内。
“吱？”
林晚察觉不对：“怎么了？”
小白没说话，慢慢走到洞口边缘，爪子扒拉了几下泥土。
它抬起小脑袋，金瞳盯着林晚，声音第一次没了调侃：“姐姐……土里……有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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