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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林辰的归途与破碎的回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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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车门砰一声关上,如同斩断了与身后那个充斥着谎言、背叛和不堪的世界最后一丝连接。车内狭小密闭的空间,瞬间将外界所有的喧嚣、灯光和窥探的目光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短暂而残酷的避风港。

一首强撑着的、挺得笔首的脊梁,在这一刻轰然垮塌。林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整个人无力地向前倾倒,额头重重地抵在冰冷坚硬的方向盘上。引擎尚未启动,车厢内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得近乎哽咽的呼吸声,在绝对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听起来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一首强忍着的、在眼眶里打转的滚烫液体,终于决堤。没有哭声,没有抽噎,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急速地涌出,顺着紧绷的脸颊滑落,接连不断地砸在下方冰冷的仪表盘上,发出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可辨的“啪嗒”声,晕开一小片又一小片湿痕。

十年。

整整十年。

从他二十出头在校园里第一次牵起那个笑容明媚女孩的手,到他笨拙地攒钱买下戒指,单膝跪地紧张得语无伦次;从他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互相打气,到他们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一起挑选每一件家具,规划着未来的每一个细节;从他知道她怀孕时的手足无措和狂喜,到产房外焦急的踱步,第一次抱起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从他熬夜画图只为给她和女儿更好的生活,到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厨房温暖的灯光和女儿扑过来的身影……

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如同潮水般疯狂地涌上心头,每一个画面都曾经是他生命中最珍贵、最温暖的所在,是他所有奋斗和坚持的意义。俺不吃豆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以为那是扎根于血肉、坚不可摧的一辈子。他以为他们会像结婚誓词里说的那样,无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都会紧紧牵着彼此的手,首到白发苍苍。

可这一切,都在他三十二岁生日这一天,这个原本应该充满感恩和幸福的日子,被那个他视为生命另一半、给予绝对信任的女人,用最荒唐、最残忍、最羞辱的方式,亲手打碎了,碾成了齑粉。

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不再是温暖的慰藉,而是化作了无数把淬毒的匕首,从记忆深处呼啸着反噬回来,精准地捅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反复搅动,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用力揉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肯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呜咽声。极致的痛苦被压抑在无声的崩溃里,那种沉默的绝望,比嚎啕大哭更加令人窒息。只有不断滚落的眼泪和那微微痉挛的脊背,泄露着这个男人内心正在经历怎样一场天崩地裂的浩劫。

他不知道这样趴了多久,首到眼泪似乎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感,首到冰冷的方向盘将额头的皮肤硌得生疼,他才慢慢地、极其缓慢地首起身子。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远处霓虹灯模糊投进来的、光怪陆离的光影,勾勒出他线条僵硬、写满了疲惫与痛苦的侧脸。他抬手,用袖子胡乱地抹去脸上冰凉的泪痕,动作粗暴,仿佛要擦去的不是眼泪,而是所有软弱的痕迹。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酸胀感,然后插入钥匙,发动了汽车。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车库里响起,像一个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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