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岸”餐厅自然是去不成了。林辰开着车，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最终将车停在了家附近一家大型商场门口。他抱着念念，走进了商场三楼那家她最喜欢的甜品屋。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奶油和烤面包的香气，暖黄的灯光和轻松的音乐试图营造温馨的氛围。林辰给念念点了一份招牌草莓慕斯，自己只要了一杯黑咖啡。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越来越清晰的不对劲。
他看着对面小口小口、吃得嘴角都沾上粉色奶油的女儿，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苏晴电话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语调。
太匆忙了，匆忙得近乎敷衍。
而且，那些话根本经不起推敲。
他清楚地记得，早上苏晴出门前，是精心打扮过的。眼线勾勒得一丝不苟，睫毛刷得根根分明，腮红和口红的颜色都搭配得恰到好处，那是她出席重要场合或者和闺蜜聚会时才会化的“完整版”妆容。更别提她身上那件米白色底、点缀着淡黄色小碎花的连衣裙——新买的，牌子不便宜，她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一再强调“只能手洗，绝对不能机洗”，怎么会穿去加班？她明明说过，加班就要穿得舒服随意，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本身就很矛盾。
更让他心里一咯噔的是，她出门时，一边穿鞋一边随口提过一句：“今晚要是项目顺利，说不定还能跟同事聚餐放松一下呢。”
当时他没多想，甚至还笑着回了一句：“那挺好，别喝太多酒。”
可现在， “聚餐放松”变成了“熬夜赶方案”？
这两个说辞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个是主动的、带着社交性质的娱乐安排，一个是被动的、高强度的工作状态。苏晴不是个粗心的人，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表述不清。
除非……她根本没打算去加班。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蛇，倏地钻进心里，盘踞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这令人不适的猜测，拿出手机，找到苏晴的微信。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还是敲下了一行字发送过去：“加班辛苦，需要我给你送点晚饭过去吗？别饿着。”
消息发送成功，那个灰色的对勾很快变成了己送达的状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念念用小勺子挖着蛋糕，吃得津津有味，偶尔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沾满奶油的、满足的笑。林辰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女儿，视线却一次又一次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对话框里依旧只有他孤零零的那条绿色信息，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这太不正常了。就算是开会，也不可能连续开半个小时连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苏晴的工作性质他了解，策划部再忙，也不至于此。而且，以她的性格，如果真的在忙，看到他的关心，至少会回一句“不用了，谢谢老公”或者“叫了外卖了”之类的话。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石沉大海。
耐心在等待中逐渐耗尽，不安感越来越浓。他不再满足于等待文字回复，首接找到了苏晴的号码，拨通了语音电话。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等待音。
嘟——嘟——嘟——
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坎上，加重了那份悬空的焦虑。他几乎能想象出苏晴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的样子。
响了五声，就在他以为会自动挂断或者转入留言的时候，通话被猛地切断了。
不是无人接听，是被首接挂断了。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
几乎就在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微信弹了出来，来自苏晴。
不是语音，甚至不是一句解释，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外加一个句号，透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和不容打扰。
“开会呢，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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