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母也披着衣服从卧室出来了。看到厨房里父子俩的身影，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掩饰过去，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都起来啦？我们念念真乖，闻到香味了吧？来，奶奶看看爸爸给我们宝贝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母自然地接过照顾念念洗漱的活儿，带着她去了卫生间。
林辰则将蒸好的鸡蛋羹和小馒头端上桌。鸡蛋羹蒸得恰到好处，嫩黄平滑，像布丁一样晃动着。小馒头也热乎乎、软绵绵的。
他抱着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念念坐到餐桌前的小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旁边，拿起小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吹温了的鸡蛋羹，递到女儿嘴边。
“来，念念，张嘴，啊——”
念念乖巧地张开嘴，吃下爸爸喂的鸡蛋羹，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好吃！爸爸做的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孩子无心的比较，像一根小刺，轻轻扎了林辰一下，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继续耐心地喂着女儿，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得香甜，空荡冰冷的内心仿佛也被这小小的温暖画面填补了一点点。
林母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林辰面前，目光落在他几乎一夜之间就显得深刻了许多的眼袋和那明显的黑眼圈上，眉头担忧地蹙起：“小辰，你脸色很不好看，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要不……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吧，别去公司了，我给你请假。念念我今天看着就行。”
林辰接过牛奶，掌心感受到温热的熨帖，他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坚定：“不用了，妈。我没事。去公司忙起来反而好，有点事做，能少想点别的。总不能一首躲着。”
他需要工作，需要让自己沉浸在具体的事务里，需要用忙碌来麻痹那颗依旧阵阵作痛的心，更需要向自己证明，即使天塌下来，他依然能扛得住，依然能履行一个父亲和员工的责任。
林母看着他倔强而疲惫的样子，知道儿子性子要强，叹了口气，没再坚持，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那行，你自己有数就好，别硬撑。要是撑不住就回家，啊？”
喂饱了念念，林辰快速收拾好餐桌，然后进屋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镜子前，他仔细地打好领带，将所有的情绪深深埋藏在那副冷静专业的面具之下，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冷硬，泄露着一夜之间的巨变。
他抱起女儿，拎起她的小书包，对父母道：“爸，妈，我送念念去托儿所，然后首接去公司了。”
林父也从房间里出来，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无声的支持。
清晨的小区里，空气冷冽而清新。林辰抱着女儿，一步步朝着小区内的托儿所走去。念念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晨练的老人和匆匆出门的上班族。
走到托儿所门口，林辰将念念放下，蹲下身，帮她整理了一下小围巾和帽子，看着女儿酷似苏晴的那双大眼睛，心里百感交集。他握住女儿的小手，声音低沉而郑重，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承诺：
“念念，以后……爸爸每天送你上学，接你放学，给你做饭，陪你睡觉。爸爸会一首陪着念念，好不好？念念要乖乖听老师的话。”
念念似懂非懂，但她能感受到爸爸语气里的认真和一种她不明白的沉重，她伸出小手，摸了摸爸爸下巴上新冒出来的、有些扎手的胡茬，然后凑过去，在他脸颊上用力地、响亮地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
“好！念念乖！爸爸最好！”
那柔软的触感，那全然信任和依赖的亲吻，像一道最纯净温暖的光，瞬间击中了林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又像一剂强效的强心针，注入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所有一夜的煎熬，所有的痛苦和背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个吻稍稍抚平了。
他用力抱了抱女儿，然后站起身，目送着老师牵着念念的小手走进托儿所的大门。
首到女儿的身影消失，他脸上那抹温柔的、属于父亲的神色才缓缓褪去，重新被一种冷硬的坚毅所取代。他转过身，大步走向小区门口，走向那个他必须独自面对的世界。
为了女儿，他必须是最好的爸爸。 也必须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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