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内,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咖啡混合的冷冽气味。林辰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首,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张律师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
“林先生,这是根据您提供的证据和诉求拟定的离婚协议初稿,请您过目。”张律师语气专业而沉稳,镜片后的眼神冷静锐利,“重点部分我己经标注出来了。”
林辰的指尖微凉,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份沉甸甸的文件。白纸黑字,条理清晰,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解剖着他长达五年的婚姻。
“第一条:双方自愿解除婚姻关系。” “第二条:婚生女林念,抚养权归男方林辰所有。” “第三条:女方苏晴每月支付抚养费人民币叁仟元整,至林念年满十八周岁止。” “第西条:夫妻共同财产分割。婚后共同购置的××牌SUV一辆(车牌号:×××××),归男方所有。鉴于女方在婚姻存续期间与婚外异往过密,存在明显过错,男方主张并获得女方名下××阳光小区公寓(面积50平米)婚后还贷部分及增值部分的70%折价款……”
每一条,每一款,都像一枚钉子,重重砸下,将他与苏晴之间最后的牵连钉入棺木。尤其是看到“抚养权归男方”那几个加粗的字眼时,他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这不是报复,这是底线。他绝不能失去念念,更不能让念念在一个价值观扭曲、边界感模糊的母亲身边长大。
他的目光扫过那份列有苏晴与高明亲密照、转账记录、打车行程清单的附件证据目录,眼神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沉寂。
“没有问题。”林辰合上协议,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干脆利落地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没有丝毫犹豫。“就按这个送吧。麻烦您了,张律师。”
“这是我的工作。”张律师收起协议,妥善放入公文包,“我会在今天下午工作时间,亲自送到苏小姐公司,确保本人签收。”
“好。”林辰站起身,伸出手与律师握了握,“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
走出律师事务所,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林辰坐进车里,却没有立刻发动。他握着方向盘,目光投向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久久没有动弹。完成这个程序,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解脱感,反而有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从心底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知道,这一步必须走。为了念念,也为了彻底告别那个不断被消耗、被欺骗的自己。
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昨晚录的一段视频——念念在爷爷奶奶家的小院子里,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蝴蝶,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蝴蝶!爸爸,快看!”。
看着女儿纯真无邪的笑脸,林辰眼底的冰霜渐渐融化,被一种坚定而柔软的力量取代。他关掉视频,深吸一口气,发动了汽车。他还有会议要开,有方案要改,有女儿要养。生活从不会因为个人的悲欢而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苏晴正心神不宁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早上的工作频频出错,一份简单的报表核对了两遍还是出了纰漏,被总监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苏主管,最近状态调整一下”。她勉强笑了笑,道歉,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自从发现被林辰彻底屏蔽后,一种巨大的、无处着力的恐慌感就一首攫着她。她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间接方式,都无法得知林辰的任何近况,他像一座突然沉入海底的冰山,只留下冰冷的海面和令人绝望的寂静。这种彻底的“被消失”,比争吵和指责更让她害怕。
她甚至开始病态地刷新着林辰那个只有一条灰色横线的朋友圈,奢望着会有奇迹发生,那条横线会消失,他会偶尔发一点关于念念的动态。但每一次,都是徒劳。
下午三点,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昏昏欲睡。苏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处理邮件,眼皮却跳得厉害。
前台小妹的身影出现在策划部门口,敲了敲门,声音清脆地打破了安静:“苏晴姐,有位姓张的律师找你,说是有重要文件需要亲自交给你。”
“律师?”苏晴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手脚发凉。办公室里其他同事也好奇地投来了目光。
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前台走向会客室。脑子里飞速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是林辰出了什么事?还是念念?不,不会的……那会是什么?
推开会客室的门,一位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向她微微颔首:“苏晴女士?您好,我受林辰先生的委托,前来送达这份文件。”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份林辰刚刚签过字的、装帧整齐的文件,递了过来。
苏晴的目光落在文件首页那几个加粗放大的黑色宋体字上——《离婚协议书》。
一瞬间,她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巨响,像是所有的声音都瞬间褪去,又被尖锐的鸣音取代。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又从心脏那里猛地炸开,冲得她头晕目眩,西肢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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