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傍晚时分，乌云压得极低，豆大的雨点砸在医馆的青瓦上，溅起细密的水花。沈清刚整理完当日的诊脉记录，就听到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武珩撑着油纸伞站在檐下，肩头沾了不少雨水。
“贤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沈清连忙起身，让春桃取来干净的帕子。
武珩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颊，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听李校尉说，你这几日为了整理疫症的后续卷宗，总忘了按时吃饭，就从御膳房带了些你爱吃的清淡小菜，想着你或许还没来得及用晚膳。”
春桃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水晶虾饺、清炒时蔬，还有一碗温热的莲子羹——都是沈清之前无意间提过喜欢的菜式。沈清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贤王何必这么费心，我随便吃点就行。”
“哪能随便。”武珩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帘，“你刚从疫村回来，身子还没完全歇过来，再不好好吃饭，要是累垮了，医馆的百姓该怎么办？”他话里带着几分玩笑，眼神却满是关切。
沈清没再推辞，让春桃摆好碗筷，两人相对而坐。雨声淅沥，伴着饭菜的香气，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温馨。吃到一半，武珩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医书：“这是我在王府库房里找到的，据说是前朝名医所著，里面记载了不少治疫症的方子，或许对你有用，你拿去看看。”
沈清接过医书，指尖拂过陈旧的书页，心里一阵感动——他竟连这种旧医书都记得为她留意。“多谢贤王，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了。”
晚膳过后，雨还没停，武珩本想告辞，却被沈清留住：“雨这么大，路上不安全，不如再坐会儿，等雨小些再走。”武珩自然应允，两人坐在医馆的窗前，聊起了家常。
沈清说起母亲陈婉儿生前的趣事，说她总爱在后院种兰草，还教她辨认草药；武珩则说起自己年少时在军营的日子，说他曾跟着军医学过包扎，却总笨手笨脚弄不好伤口。聊着聊着，沈清突然轻声道：“以前我总觉得，经历过那么多事，或许这辈子都只能一个人过了。可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有人关心、有人守护的感觉，这么好。”
武珩的心猛地一跳，转头看向她，眼神认真：“沈清，我说过，我会等你。无论你需要多久，我都愿意等。”
沈清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移开视线：“贤王，我……我不是不愿，只是我怕自己还没准备好，怕辜负你的心意。”
“我不要你辜负。”武珩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让他心头一暖，“我只要你知道，往后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不用急着回应我，我们可以慢慢来，像现在这样，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为百姓做事，这样就很好。”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沈清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她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我们慢慢来。”
雨渐渐小了，武珩起身告辞。沈清送他到门口，递给他一把新的油纸伞：“这把伞比你的大些，路上用着方便。”武珩接过伞，看着她站在檐下的身影，忍不住道：“明日辰时，我还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好。”沈清笑着答应。
看着武珩撑伞离去的背影，沈清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心里满是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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