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走到前院书房时，萧城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玄色袍角垂落在青石板上。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冲淡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
“王爷找我来，有何事？”沈清站在门口，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恭敬。
萧城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扫过她沾着草屑的裙摆和手中的草药布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今日去了哪里？”
“去京郊的药王谷采了些草药，用来配治红疹的药膏。”沈清如实回答，将草药布袋放在桌上，“王爷若是想问我为何私自出府，我并未声张，也没给王府惹麻烦。”
她知道萧城向来注重规矩，私自出府确实不合常理，可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与其被他查出端倪，不如主动说明。
萧城走到桌前，拿起布袋里的草药看了看，指尖在金银花上顿了顿：“你倒是越来越懂这些旁门左道了。”他语气听不出情绪，眼神却带着审视，“前几日宴席上，你救了老将军；今日又去采草药，怎么，想在京中打响‘神医’的名声？”
沈清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王爷说笑了。我懂些医术，不过是为了自保，顺便救些该救的人。至于名声，对我而言，远不如安安稳稳过日子重要。”
“安安稳稳过日子？”萧城嗤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的寒气裹着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可你做的事，哪一件像是想安稳过日子的？清退柳氏的人，治好自己的脸，还在宴席上出尽风头。沈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压迫感，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看穿。沈清却没有后退，反而首视着他的眼睛：“王爷，我只是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任人欺凌，任人下毒。难道这也有错吗？难道我做的这些不都是应该做的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眼神却依旧坚定。萧城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心里莫名一软，之前的质问竟卡在了喉咙里。
他别开目光，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却没有看，只淡淡道：“今日京郊传来消息，说贤王武珩在药王谷遇袭，被一个懂医术的女子所救。你去的也是药王谷，没遇到什么事？”
沈清心里咯噔一下，萧城果然消息灵通，连武珩遇袭的事都知道了。她面上却依旧平静：“我只在谷中采草药，没遇到什么人，更没听说有人遇袭。想来是贤王殿下吉人天相，遇到了贵人相助。”
她刻意避开了“懂医术的女子”这个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把话题引到武珩身上。
萧城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倒是对贤王很了解？”
“不过是听府里的人偶尔提起过，说贤王殿下闲散随性，深得圣上信任。”沈清语气自然，没有丝毫破绽，“王爷突然问起贤王，难道是朝堂上有什么事？”
萧城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明日宫里有宴，太后设宴，让各府女眷陪同。老夫人身子不适，你替她去一趟。”
沈清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宫里的宴席不比王府，规矩更多，人心更杂，萧城让她去，是想让她去应酬，还是另有目的？
“这是命令。”萧城打断她的思绪，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你是镇北王府的王妃，总不能一首躲在院子里。明日好好打扮，别给王府丢人。”
他说完，便摆了摆手：“没事了，你退下吧。”
沈清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萧城的心思真是难猜，前一刻还在试探她，下一刻就让她去宫里赴宴。
刚走出前院，就看到张嬷嬷在不远处等着她。张嬷嬷快步走上前，小声问：“王妃，王爷没为难您吧？”
“没有。”沈清摇了摇头，“明日宫里有宴，老夫人不去，让我替她去。”
张嬷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宫里的宴？那规矩可多了，王妃您……”
“放心吧，我应付得来。”沈清拍了拍张嬷嬷的手，眼神坚定，“正好，也该去宫里看看，让那些人知道，镇北王府的王妃，不是好欺负的。”
而此时的书房里，萧城看着沈清离开的方向，手指在奏折上轻轻敲击着。他派去查药王谷的人己经回来了，说救贤王的女子穿着青色布衣，带着一个小丫鬟，与沈清今日的模样一模一样。
“沈清，你到底和贤王是什么关系？”萧城低声自语，眼神复杂。他既不希望沈清与贤王有牵扯，又忍不住好奇，这个越来越不一样的王妃，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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