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海风裹着蔷薇的甜香,漫过整片沙滩。林晚蹲在蔷薇园的小径旁,正将一枚枚蔷薇形状的铜片埋进土里,铜片上刻着细小的 “溪” 字,是用周家庄园阁楼里找到的旧铜料打磨的。陈默坐在观景台上,手里握着把木刻刀,正给新做的木牌雕花,左眼角的蔷薇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淡粉,像朵永不凋谢的花。
“这些铜片能护住幼苗的根。” 陈默放下刻刀,朝林晚扬了扬手里的木牌,上面 “溪溪的书房” 五个字周围,绕着圈金边蔷薇花纹,“上周去镇上的木工房,老师傅说用旧木料刻花,能留住时光的味道。”
林晚拿起一枚铜片,对着阳光细看 —— 铜片边缘被打磨得圆润光滑,“溪” 字的笔画里还留着细微的刻痕,像林溪当年在作业本上写字时的认真。她望着眼前的蔷薇园,五十株蔷薇己长得齐腰高,粉白色的花朵在风中簇拥着,中间的鹅卵石小径上,铜片埋土的位置都做了小小的标记,是用淡粉色的贝壳拼出的爱心。
木屋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轻轻的翻书声。苏曼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正捧着林溪的作业本看得入神,她的右眼眶里,那株蔷薇植株己开出小小的花苞,淡粉色的花瓣垂在脸颊旁,像朵别在耳边的装饰。护工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杯蔷薇花茶,热气袅袅中,茶香混着花香飘满整个屋子。
“苏曼现在能读完整的句子了。” 护工轻声对林晚说,“昨天还跟我讲,溪溪作业本里的橡皮擦,和她小时候用的一模一样。”
林晚走进木屋,看见苏曼正用指尖轻轻抚摸作业本里的金边蔷薇花瓣,花瓣边缘的金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阿…… 晚。” 苏曼抬起头,右眼眶的蔷薇花苞轻轻颤动,“溪溪…… 喜欢…… 草莓。”
林晚突然想起林溪便签里写的 “今天和阿默一起吃了冰淇淋,草莓味的”,眼眶瞬间发热。她从书架上取下那本新装订的相册,翻到去年深秋拍的照片 —— 外婆站在周家庄园的蔷薇丛里,手里握着片金边蔷薇花瓣,笑容在夕阳里格外温暖。
“下周我们带苏曼去镇上的冰淇淋店吧。” 林晚合上相册,指尖拂过苏曼右眼眶的蔷薇花苞,“就买草莓味的,像溪溪当年喜欢的那样。”
苏曼用力点头,手里的作业本轻轻晃了晃,从里面掉出张小小的便签,是用铅笔写的,字迹稚嫩却清晰:“姐姐,苏曼的蔷薇开得好漂亮,我也想尝尝草莓冰淇淋。”
陈默走进来,手里拿着封淡粉色的信封,信封上画着朵草莓形状的蔷薇:“早上在木屋门口发现的,字迹和之前周默的信很像,只是笔画更软些。”
信封里的信纸是用草莓图案的信纸写的,上面的篆字带着淡淡的草莓香:“仲夏宜寻味,旧忆藏甜香。镇东老店里,尚有老物件。” 信纸末尾画着个小小的冰淇淋甜筒,旁边写着 “溪” 字。
林晚突然想起镇上的老街区,那里有一家开了几十年的杂货店,去年冬天她和陈默去买保温棉时,店主说过店里还留着些几十年前的文具。她将信纸夹进相册,指尖划过 “旧忆藏甜香” 五个字,突然想起第一次循环时,自己在出租屋楼下买的草莓味包子,那是她最后一次吃到和林溪有关的甜味道。
“明天我们就去镇上。” 林晚将便签放回作业本,“顺便带苏曼看看老街区,护工说她小时候就住在那附近。”
陈默点点头,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警员小陈昨天寄来个包裹,说是周建明的遗物,里面有个小木盒,上面刻着蔷薇花纹。”
木盒里装着个旧笔记本,封面是粉白色的蔷薇图案,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周建明年轻时写的:“今天看到弟媳在蔷薇园里种花,她说要给孩子种片草莓味的蔷薇。”“阿默今天学会走路了,扶着蔷薇丛的样子,像只小蝴蝶。”“最近总做噩梦,梦见家族的戾气伤害到孩子。”
林晚一页页翻着笔记本,发现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扭曲,最后几页画满了黑色的蔷薇,只有一页例外 —— 上面画着株金边蔷薇,旁边写着 “对不起,阿默;对不起,溪溪”。
“他其实也想守护家人,只是走偏了路。” 陈默轻轻合上笔记本,将木盒放进书架最底层,“就像这盒里的蔷薇种子,虽然埋了很久,却还能发芽。”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爬上海平面,林晚和陈默就带着苏曼出发了。车子驶过跨海大桥时,苏曼趴在车窗边,兴奋地指着远处的渔船,右眼眶的蔷薇花苞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和海鸥打招呼。
镇上的老街区依旧保留着几十年前的样子,青石板路上铺着防滑的碎石,两旁的老房子门口都挂着盆栽,其中几家还种着蔷薇,粉白色的花朵从墙头探出来,像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杂货店的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 “老周杂货店”。店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见苏曼时,突然愣了愣:“你是苏丫头吧?小时候总来买草莓味的橡皮。”
苏曼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指着货架上的橡皮,清晰地说出:“草莓…… 橡皮。”
老人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几小块草莓形状的橡皮,包装纸上的图案己经泛黄,却还能看清上面的蔷薇花纹。“这是最后几盒了,还是二十年前进的货。” 老人笑着说,“当年你妈妈总来买,说你喜欢草莓味的。”
林晚拿起一块橡皮,闻到淡淡的草莓香,和林溪作业本里的橡皮擦味道一模一样。她突然发现铁皮盒底部刻着个 “默” 字,和陈默长命锁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这盒子是当年一个姓周的年轻人送来的。” 老人回忆道,“他说要把橡皮留给喜欢草莓味的孩子,还说盒子上的字能保佑孩子平安。”
林晚突然想起周默信里的 “旧忆藏甜香”,原来老物件指的就是这些草莓橡皮。她买下所有的橡皮,分给苏曼一块,看着苏曼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右眼眶的蔷薇花苞轻轻颤动,像在分享这份喜悦。
离开杂货店,他们去了镇上的冰淇淋店。苏曼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草莓味的冰淇淋,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沾着淡淡的粉色奶油,右眼眶的蔷薇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光。
“溪溪…… 也喜欢。” 苏曼抬起头,嘴角沾着奶油,像只偷吃了蜜的小猫,“阿默…… 也喜欢。”
林晚和陈默相视一笑,也点了草莓味的冰淇淋。冰凉的甜意在嘴里化开,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带着林溪和陈默去买冰淇淋的那个下午,阳光温暖,笑声在风里飘得很远。
傍晚回到蔷薇园时,夕阳正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林晚将剩下的草莓橡皮放进木屋的抽屉里,每个橡皮都用蔷薇花瓣包着,像份小小的礼物。苏曼坐在观景台上,手里握着块橡皮,望着远处的海平线,右眼眶的蔷薇花苞似乎又绽放了些。
陈默突然指着木屋门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些蔷薇种子,还有张便签:“草莓橡皮甜,蔷薇花香远;时光虽走远,爱意永不变。” 字迹是林溪的,旁边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左眼角有痣,一个没有,手里都拿着冰淇淋甜筒。
林晚将布包放进书架,和周默的信、母亲的笔记本、林溪的作业本放在一起。这些带着时光印记的物件,像一颗颗串联起过往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夏天的夜晚,海边的风格外凉爽。林晚和陈默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手里捧着温热的蔷薇花茶,苏曼靠在护工怀里,己经睡着了,右眼眶的蔷薇花苞在月光下泛着淡粉的光。远处的海面上,渔火点点,像无数颗星星落在海里。
“明年我们在这里建个小小的冰淇淋摊吧。” 林晚轻声说,指尖划过陈默左眼角的蔷薇印记,“就卖草莓味的,旁边摆上溪溪的作业本,让每个来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喜欢草莓味的女孩。”
陈默握住林晚的手,掌心的温度和她左胸口的心跳同步:“再种些草莓藤,让蔷薇和草莓一起长,就像溪溪和我们一起,永远不分开。”
月光透过捕梦网,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林溪小时候喜欢的星星贴纸。木屋的窗户上,蔷薇香囊在风中轻轻摇晃,香气在夜色里弥漫,和远处的海浪声一起,织成了一首温柔的歌。
日子一天天过去,蔷薇园里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苏曼的右眼眶里,蔷薇植株每年都会开花,她也越来越开朗,能和护工一起打理蔷薇园,还学会了用蔷薇花瓣做香囊。外婆偶尔会来住几天,坐在观景台上,给大家讲母亲小时候的故事,阳光洒在她的白发上,像镀了层金边。
深秋的一天,林晚在木屋门口发现了封新的信,信封上画着并蒂蔷薇,里面的信纸是用泛黄的宣纸写的:“岁岁蔷薇开,年年爱意在;时光虽流转,守护永不改。” 信纸末尾,画着三个人的身影,站在蔷薇园里,望着远处的海平线,阳光在他们身后洒下长长的影子。
林晚将信夹进那本厚厚的日记里,日记的最后一页,己经写满了这几年的生活日常:“2027 年 5 月,蔷薇园种了草莓藤;2028 年 3 月,苏曼学会了做蔷薇香囊;2029 年 6 月,外婆在蔷薇园过了八十大寿……”
她握着笔,在新的一页写下:“溪溪,我们都很好,草莓藤结了很多果子,苏曼做的香囊很香,外婆的身体也很健康。这里的蔷薇每年都会开,就像你和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海风吹过蔷薇园,粉白色的花瓣落在日记上,像无数个温柔的吻。林晚和陈默站在观景台上,望着远处的海平线,阳光正从海面跃出,金色的光芒映着整片蔷薇园,映着苏曼右眼眶的蔷薇花,映着外婆脸上的笑容,映着他们左胸口同步跳动的心脏。
他们知道,时光会一首往前走,但那些关于爱、守护与重逢的故事,会像这片蔷薇园里的花一样,年复一年,在海边的阳光下,绽放出最温暖的模样,永远鲜活,永远流传。
很多年后,有人来到海边的蔷薇园,会看到一位左眼角有蔷薇印记的男人,和一位握着蔷薇铜片的女人,带着一位右眼眶开着蔷薇花的女人,坐在观景台上,给路过的孩子们讲着 143 次循环的故事,讲着蔷薇园里的时光,讲着那份跨越岁月的爱与守护。而风吹过蔷薇丛的声音,像在轻轻附和,诉说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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