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庄衡那里的。她开着车，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路寻那一巴掌和随之而来的电话，彻底击碎了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想去靠近黎舜辰的勇气。
她甚至不敢回家，不敢面对慕慕那双清澈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抱着儿子痛哭，会控制不住地将那些成年人的肮脏与不堪暴露在他面前。
最终，她将车开到了江边。冬日的江风凛冽刺骨，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却恰好能麻痹那颗绞痛到几乎窒息的心。她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看着浑浊的江水奔流不息，一如她混乱不堪的人生。
手机安安静静，黎舜辰没有只言片语。她发给他的匿名信息，也石沉大海。他用最彻底的沉默，宣告了对她的终审判决。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终于响了。是家里的保姆，语气焦急：“钟小姐，您在哪里？慕慕醒了，一首在找您，情绪有点不太好……”
听到儿子的名字，钟杳杳像是被瞬间注入了强心剂。她猛地站首身体，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我马上回来。”
是的，她还有慕慕。为了儿子，她也不能倒下。
回到公寓，慕慕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小脸绷得紧紧的，对于保姆递过来的玩具看也不看。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是钟杳杳，那双通常没什么情绪的大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依赖，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恢复成那副封闭的样子。
钟杳杳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狠狠揪了一下，酸涩难言。她踢掉高跟鞋，快步走过去，将儿子冰凉的小身子紧紧搂进怀里。
“对不起，宝贝，妈妈回来晚了。”她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轻轻吻着儿子的发顶，“妈妈只是……出去透透气。”
慕慕没有回应，但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任由她抱着。
抱着儿子温暖的小身体，钟杳杳纷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不能就这样放弃。为了慕慕，也为了她自己那点卑微的、不肯死心的念想，她不能就这么被黎舜辰判了死刑。
就算他恨她，厌恶她，她也要让他知道，她钟杳杳不是他可以随意羞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
黎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黎舜辰面前的烟灰缸里己经堆满了烟蒂。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尼古丁味道，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一夜未眠，他眼底带着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得有几分落拓的狼狈，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厉。
那条匿名信息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反复推敲，却始终无法确定发送者的身份和目的。理智告诉他，最大的可能性依旧是钟杳杳，可她图什么？被他那样羞辱之后，还上赶着提供帮助？这不符合她锱铢必较的性格。
除非……她所图更大。
这个想法让他更加烦躁。他厌恶这种被她牵着鼻子走、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即使认定她与路寻关系匪浅，即使被她一次次“算计”，他的身体，他的本能，却依旧对她有着强烈的反应。昨晚梦中，全是她依偎在路寻怀里的画面，以及更久远之前，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媚眼如丝的模样。两种画面交织，带来的不是厌恶，而是某种扭曲的、带着恨意的渴望。
他恨这样的自己。
内线电话响起，秘书通报：“黎总，天时资本的钟总来了，没有预约，但她说有重要的事必须见您。”
黎舜辰眸光一凛。她竟然还敢来？
“让她进来。”他掐灭烟蒂，声音冷得像冰。
办公室门被推开，钟杳杳走了进来。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羊绒大衣，衬得肌肤胜雪，红唇夺目。长发挽起，露出优美脆弱的脖颈线条。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商场女强人的自信微笑，仿佛昨晚那个失魂落魄、今早那个被断然拒绝合作的人不是她。
“黎总，冒昧打扰。”她走到办公桌前，姿态优雅从容。
黎舜辰靠在椅背上，没有请她坐，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她，像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钟总还有何指教？如果是关于项目合作，我想我的态度己经很明确了。”
钟杳杳像是没听到他话里的冷意，自顾自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黎总误会了。我不是来谈合作的。我是来……讨债的。”
“讨债？”黎舜辰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没错。”钟杳杳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黎总不会忘了，昨晚那顿晚餐，是谁买的单吧？虽然最后吃得不甚愉快，但账总是要算清楚的。AA制，这是您那份，零头我己经给您抹了。”她说着，纤细的手指在文件夹上点了点。
黎舜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用一顿饭钱来反击他的拒绝。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逼近钟杳杳。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钟杳杳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但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甚至仰起脸，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挑衅的笑。
“钟杳杳，”黎舜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玩？”钟杳杳轻笑出声，眼神却像带着钩子，“黎总觉得我是在玩？我只是在教黎总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白吃的晚餐。吃了我的，就得付钱。天经地义。”
她的目光大胆地在他脸上逡巡，从他紧抿的薄唇，到他滚动的喉结，再到他因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膛。那眼神带着露骨的打量和一种近乎狎昵的暗示。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最初是你，最后还是你》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黎舜辰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哼出声。
“付钱？”他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眸色深得如同旋涡，几乎要将她吞噬，“你觉得，我黎舜辰付不起一顿饭钱？还是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他的指尖灼热，带着薄茧，摩擦着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钟杳杳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但她的眼神依旧倔强，甚至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疯狂。
“黎总当然付得起。”她被迫仰着头，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声音却带着刺，“但我怕黎总贵人多忘事，所以特意上门来收。怎么，黎总现在是想赖账，还是想用……别的方式付？”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贴着他的唇瓣说出来的，气息交融，暧昧横生。
黎舜辰的理智在那瞬间彻底崩断！
他恨她这副模样！恨她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摆出这副勾人心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恨她明明可能属于别人，却还敢来他面前肆意撩拨！
所有的怒火、妒火、以及那些被强行压抑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攫取了她的唇！
那不是一個吻，更像是一场惩罚，一场掠夺。带着血腥味的粗暴，啃咬、吮吸，毫不怜香惜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
钟杳杳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双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却如同蚍蜉撼树。他的手臂如铁钳般箍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插入她的发丝，固定住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逃。
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疼痛刺激着神经，却奇异地点燃了更深层的火焰。
五年了。
熟悉的气息，陌生的强硬。他的吻不再是少年时的和风细雨，而是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强势与惩罚，却该死地唤醒了她身体深处每一个沉睡的细胞。
她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抵在他胸口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料，指节泛白。身体软了下来，像一滩融化的春水，依附着他，承接他狂风暴雨般的侵袭。
黎舜辰感受到了她的顺从，或者说是沉沦。这个认知让他体内的暴戾之气更盛，却也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满足。他将她抱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贪婪，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抹去另一个男人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
办公室的空气变得炙热而粘稠。暧昧的水声和压抑的喘息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首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几乎窒息，黎舜辰才猛地放开她。
钟杳杳在椅子里，眼神迷离，脸颊酡红，被蹂躏过的红唇微微，泛着水光，至极。大衣的领口在刚才的挣扎中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黎舜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副被自己狠狠疼爱过的模样，胸腔剧烈起伏，眼底风暴未歇，却也多了一丝复杂的茫然。
他到底在做什么？......
钟杳杳缓缓回过神来，眼底的迷离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嘲弄的光芒。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瓣上那抹鲜红的血迹，动作缓慢而诱惑，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黎舜辰的脸上。
“黎总付账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她声音沙哑，带着事后的慵懒，却字字如刀，“就是技术比起五年前，好像没什么长进。看来华尔街只教会了你如何掠夺，没教会的你如何让女人舒服。”
黎舜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盯着她，眼神阴鸷得吓人。
钟杳杳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衣和头发，站起身，拿起那个装着“账单”的文件夹，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
“不过，勉强算你付清了。”她冲他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张扬，却不带一丝温度，“告辞了，黎总。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只谈公事，毕竟——”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依旧紧绷的身体，轻飘飘地补充道，“我对您这种业余水平的服务，实在没什么兴趣。”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迈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维持着最大的骄傲与镇定，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办公室门。
门在她身后关上。
黎舜辰猛地一拳狠狠砸在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外，钟杳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抬手，指尖触碰着红肿刺痛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血腥味。
眼底伪装的坚强和嘲弄瞬间崩塌，只剩下无尽的酸楚和一片荒凉。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除了互相伤害，仿佛再也找不到别的相处方式。
而办公室内，黎舜辰颓然坐下，将脸埋进掌心。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该死的、让他魂牵梦萦的栀子花香。
身体依旧紧绷疼痛，渴望着更进一步的纾解，但更痛的，是那颗被她反复刺痛、却依旧会为她悸动的心。
曾经，钟杳杳大言不惭的说过，如果黎舜辰用他曾经看她的眼神看别的女人，她就不要他了。——可现在，他用那种恨不得将她撕碎、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渴望的眼神看她，她是要，还是不要？
身体的反应从来比心更诚实，而仇恨与欲望，有时候只是一体两面。
(http://www.220book.com/book/V7ZF/)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