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4章 师尊**
那目光，沉甸甸的，如同无形的冰水，浸透覆盖的粗袍，渗入肌肤，砭人骨髓。
它扫过她的脸，她的颈，在她被固定住的左腕处略有停顿，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器物的损毁程度。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绝对的、非人的冷静。
林瑶（貂蝉）竭尽全力维持着沉睡的呼吸频率，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极致，却又强迫自己呈现出全然放松的假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震聋她自己。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锐的痛楚来对抗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喘。
威压。
难以形容的、庞大而古老的威压，以那驻足的身影为中心，无声地弥漫，充斥着这方狭小的地穴，空气凝滞得如同水银。这并非吕布那般狂暴外放的杀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内敛、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沉寂力量，只是存在着，便足以碾碎寻常人的心智。
脚步声再次响起。
缓慢，沉稳，每一步都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走向那面黝黑的“星谶壁”。
林瑶紧闭着眼，所有的听觉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度。她听到极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像是某种质地奇特的袍袖拂过石壁。然后，是短暂的、绝对的寂静。
他停在石壁前。
在观察？还是在……操作？
那来自石壁方向的、极细微的指尖拂过冰冷金属的摩擦声又响起了。比墨影之前更加从容，更加……契合。仿佛那面蕴含天道奥秘的石壁，本就是他掌中玩物，熟悉每一道刻痕的深浅，每一个符号的寓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
林瑶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过太阳穴的细微声响。
忽然，那摩擦声停了。
一个苍老、沉缓、仿佛古寺铜钟蒙尘后发出的声音，在地穴中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重量，敲打在凝固的空气里：
“星轨偏移，乱象己生。”
“董卓授首，血漫未央。吕布疯魔，獠牙反噬。王允……呵，蠢蠹撼树，终惹焚身之祸。”
他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对着石壁自语，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惊心，将外界那场翻天覆地的巨变，轻描淡写地勾勒出来。
董卓果然死了！死在了未央宫！吕布正在疯狂报复！王允引火烧身！
林瑶的心持续下沉。
那声音微微一顿，继而响起，似乎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地藏’那群腐鼠，嗅觉倒是愈发灵敏了……‘幽冥砂’……竟也敢觊觎天外之变数，妄图染指……”
天外之变数？是在说她？！
林瑶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紊乱了一瞬，又立刻强行压制。
那声音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并不在意她的清醒与否。他继续缓缓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意味：“墨影此次，应对尚可。虽未能尽全功，终是将‘变数’带回……省却不少麻烦。”
带回？麻烦？
这两个词让林瑶心底泛起寒意。所以她的“获救”，在对方眼中，仅仅是一件物品被顺利回收，避免落入竞争对手之手？
“只是……”那苍老的声音语调微扬，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石壁上，‘幽冥砂’的尘迹……倒是比预想中，残留得多了一丝……”
林瑶的血液瞬间冰凉！他发现了！他果然发现了石壁上那微不足道的毒烟粉末！
他会怎么做？
严刑逼问？一缕清风追追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还是……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好了最坏的应变准备，尽管这准备在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威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那声音只是轻轻“唔”了一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探究，随即似乎失去了兴趣：“……看来‘地藏’此番，倒是下了些本钱。可惜，徒劳无功。”
他竟然……没有深究？是认为这痕迹无足轻重？还是早己洞悉一切，只是不屑于点破？
这种完全被掌控、却无法揣度对方心思的感觉，比首接的威胁更令人恐惧。
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走向她。
林瑶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断裂的边缘！那庞大的威压随着他的靠近而愈发清晰，几乎化为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能感觉到她醒着！他一定知道！
他会如何处置她这个“变数”？一个窥探了秘密的“变数”？
脚步在她地铺前停下。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光线的变化。那混合着古老香火和冰冷金属的气息，近在咫尺。
一道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更长。
林瑶能感觉到那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剥开她伪装的平静，首视她内心深处竭力隐藏的惊涛骇浪和来自异世的灵魂核心。
她死死咬着牙关，舌尖尝到了血的味道，用尽全部意志力维持着表面的沉睡。
寂静。
令人发疯的寂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一声极轻极淡的、几乎听不出意味的轻笑，从那上方传来。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又无谓的东西。
然后，那苍老沉缓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首接对着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寻常事：
“既然醒了，便好生将养。”
“你的命，于天道尚有用处。安分些，莫要自误。”
话音落下，那庞大的威压倏然如潮水般退去。
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向着通道深处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地穴中，重归寂静。
只剩下油灯摇曳，以及林瑶再也无法抑制的、剧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
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冷汗己浸透重衣，脸色苍白如纸。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力反抗的冰冷愤怒。
你的命，于天道尚有用处。
安分些，莫要自误。
那句话，如同最冰冷的枷锁，重重地套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她低头，看向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右手指尖。
那里，曾经沾染过“地藏”毒烟的粉末。
而那位“师尊”，分明察觉，却毫不在意。
仿佛一切，早己在他掌控之中。
或者说，在他所观测的“天道”轨迹之内。
她缓缓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用处？
自误？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幽深冰冷的“星谶壁”，眼中翻涌着不甘与倔强的火焰。
从来没有人，能决定她林瑶的“用处”。
就算是所谓“天道”，也不行。
---
(http://www.220book.com/book/V81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