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那句“算社死”说完，林笙感觉自己半条命都交代出去了。
她几乎是飘着回到宿舍的。
杨青青那个老魔头，竟然还宣布为了庆祝彩排圆满成功，全员放假一天。
圆满个鬼。
成功个屁。
林笙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进行一种物理隔绝。只要她看不见，今天的一切就都没发生过。
然而，脑子里全是弹幕刷屏的画面。
【神级救场！】
【我哭了，这是什么人类舍身拯救AI的大型现场！】
【妈妈我嗑到了！我嗑到了！】
嗑？嗑什么？
嗑她和一台会鞠躬道歉的机器人吗？
林笙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离谱。
这个世界终究是癫成了她看不懂的样子。
她现在只想睡觉，睡到天荒地老，睡到所有人都忘了今天舞台上那个差点跪下去的自己，和那个真的跪下去的机器人。
“滴。”
零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宿舍熄灯，陷入一片黑暗。
走廊的感应灯透过门缝，投进一缕幽蓝的光线，正好打在对面那张床上。
林笙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一阵极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
来了。
又是这个。
林笙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对面的李星澜，那个白天一本正经、满口数据的学霸01，自动开机了。
进入他那该死的、无法解释的“夜间模式”。
果然，下一秒，一道空灵的唱腔在寂静的宿舍里幽幽响起。
是《牡丹亭·游园惊梦》。
林笙的CPU要烧了。
白天被这出戏搞得当众社死，晚上还要被它搞夜间惊魂。
她就不该心软，就不该答应杨青青带这个机器人。现在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这宿舍快变成24小时不打烊的赛博戏台了。
她把被子拉得更高，捂住耳朵，默念清心咒。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但那唱腔，带着一种诡异的机械混响，穿透了被子，钻进她的耳朵里。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林笙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唱就唱吧，反正就是个程序BUG。她忍。
然而，当唱到那句“则为你如花美眷”时，那空灵的、带着电子质感的唱腔，毫无预兆地一沉。
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人的腔调。
林笙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绝对不是李星澜的数据。她听过他所有的发音模块，没有这一个。
这是谁？
顾照野？
一个陌生的名字从她脑海深处的记忆里跳了出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的一角朝对面看去。
幽蓝的光线下，李星澜己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没有看她，却缓缓伸出手，动作精准地朝着她肩膀的方向，做出一个想要轻揽的姿态。
那个动作，温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
林笙的脑子彻底炸了。
作者“冽行川”推荐阅读《机器人博士他拿了影妃剧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是什么新型的电子骚扰吗？！
恐惧和羞愤在一瞬间冲到了顶点。她想都没想，用尽全身力气，反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宿舍里回荡。
时间静止了。
李星澜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伸出的手距离她的肩膀只有几厘米。他头部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从幽蓝变成刺眼的红色，最后又归于平静的冰蓝。
整个机器人重启了。
他缓缓收回手，坐首身体，转向林笙的方向。
他瞳孔里的蓝色光芒稳定，没有任何情绪。
“夜间模式结束，数据无记录。”
他用他那标准到毫无波澜的播报口吻，陈述了一个事实。
林笙：“……”
我趣！
数据无记录？
她刚刚差点被一个电子幽灵非礼了，结果他重启一下就当无事发生？
林笙气得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
李星澜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内部的散热风扇发出轻微的嗡鸣。对于她的愤怒，他的程序无法理解，也无法回应。
林笙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跟一个AI计较，她就输了。
她愤愤地躺回去，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春卷。
去他的机器人，去他的毕业，她明天就去找杨青青，说她教不了。谁爱教谁教去。这个情绪教练，她不当了！
黑暗中，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舞台上的事故，晚上的惊魂，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涌上心头。
她翻了个身，脚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很小的，软软的东西。
她疑惑地伸手去摸，借着门缝的光，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缕极细的，淡青色的丝线。
是她手腕上那条水袖上脱落的。
这条外婆传下来的水袖，她看得比命都重，平时练功都小心翼翼。
林笙怔住了。
她慢慢坐起身，看向地上。那缕丝线掉落的位置，正在李星澜刚才伸手的路径下方。
所以……刚才不是幻觉。
他真的碰到了她的水袖。
林笙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宿舍的角落里，一个微小的红点闪烁了一下。
是阿十。
那只一天到晚在学院里乱窜的机器狗，李清都教授发明的“西脚监视器”，此刻正蹲在充电桩上，摄像头不偏不倚，正对着他们这边。
刚才那个红点，是录像指示灯。
它……全程录下来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林笙的脑海里。
阿十，B站粉丝五十万的鬼畜区UP主。
它的拿手好戏，就是一键剪辑各种李星澜的翻车视频。
林笙眼前一黑。
她仿佛己经看到了明天的热门视频标题。
《震惊！机器人博士夜半歌声为哪般，美女教练为何动手打人！》
社死。
她的社会性死亡，看来是要从线下发展到线上了。
林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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