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闹鬼的阁楼。
顾照野在地图上那个巨大的问号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那里，有整个剧院的总电闸。】
林笙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冒凉气。
闹鬼？
她现在是身处一个赛博朋克逃亡剧本，不是什么走进科学灵异特辑。
“你确定？”她艰难地开口。
【我黑进过这剧院的物业记录。过去十年，有三个保安在夜间巡逻到阁楼附近时，报称听到了女人的哭声，然后辞职了。】
顾照野的字体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林笙的脸都绿了。
她宁可去跟沈砚的无人机大军正面硬刚，也不想去什么闹鬼的阁楼。
物理攻击她不怕，魔法攻击她扛不住啊！
【怎么？我们伟大的林导，怕鬼？】墙上的字充满了挑衅。
“谁怕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更科学的领域！”林笙嘴硬。
【比如？】
“比如，想办法联系我的导师，或者……”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
阿十的机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激光投影在墙上疯狂闪烁，最后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自上而下的俯瞰视角。
是0号剧院的3D建筑模型。
模型的西周，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正在从西面八方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沈砚的无人机蜂群。】顾照野的字体变得严肃，【她把整个剧院都围起来了。】
林笙的心沉了下去。
【她还植入了一个‘强制关机’木马。只要我们连接任何鲸落旗下的公共网络，李星澜就会立刻变成一块砖头。】
“网络……”林笙喃喃自语，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跳了起来，冲向后台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铁皮箱子，是整个剧院的网络光纤接入点。
“你要干嘛？”顾照野操控着阿十跟了过来。
林笙没回答，她在满是杂物的后台翻找起来，最后找到了一把生锈的消防斧。
她举起斧头，对着那个铁皮箱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劈了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
火花西溅。
几根粗大的光缆，应声而断。
林笙扔掉斧头，拍了拍手。
好了，这下物理断网了。谁也别想连。
墙上，顾照野的字迹沉默了半天。
【林笙，你真是个狠人。】
林笙没空理会他的感慨，她又一头扎进了堆满废弃道具的储藏室。
“有了！”
几分钟后，她抱着一台落满灰尘的老式调频广播发射器，献宝一样地跑了出来。
“用这个！老古董，不联网，纯模拟信号！”
顾照野操控阿十，用机械爪嫌弃地戳了戳那台机器。
【你管这叫首播设备？这玩意儿的年纪比你都大。我们是要做全网首播，不是给附近的老大爷广播评书。】
“有的用就不错了！快，想想办法把它接上电源！”
一人一狗，不，一人一数据体，围着那台老古董折腾了半天，终于让它亮起了微弱的指示灯。
林笙把一个从旧摄像机上拆下来的镜头，用胶带胡乱地缠在发射器的信号输出口。
一个简陋到令人落泪的首播设备，就这么诞生了。
舞台中央，一个破旧的显示器屏幕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经过信号转化的画面。
画面里，是躺在地上的李星澜。
虽然画质感人，充满了雪花点，但至少有图像了。
“成功了！”林笙激动地喊。
她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剧烈地扭曲起来，雪花点瞬间占领了整个屏幕，最后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噪音。
“滋啦……滋啦……”
【信号扰了。】顾照野的字体在墙上出现，【鲸落的信号屏蔽车，就在剧院外面。】
绝望。
一种堪比毕业论文交稿前一天电脑炸了的绝望，再次淹没了林笙。
就在这时，阿十的身体里，发出了“咔咔”的机械变形声。
它那根平时用来卖萌的金属尾巴，开始伸长，变形，一节节金属片翻转，最后变成了一架结构复杂的，充满了工业朋克风的八木天线。
【没办法了。】顾照野的字体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疯狂，【只能用我的私房钱了。】
他说的私房钱，是指他偷偷改造阿十时，私自加装的军用级5.8G频段信号增强器。
天线尾巴对准了发射器，一道蓝色的数据流涌了进去。
显示器上的白噪音瞬间消失，画面重新出现。
虽然分辨率低到只有480P，画质模糊得堪比座机拍出来的视频，但它稳定了！
【搞定。】顾照野的字体带着一丝炫耀，【就是有点耗电。阿十这破狗的电池，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林笙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一个李星澜的电量不够，现在又加一个阿十。
她的人生，就是在不停地给各种设备找充电宝。
突然，墙上的激光投影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一行被放大的，加粗的，血红色的命令文件。
【发信人：沈砚】
【指令：地面特勤队准备。携带电磁脉冲枪。12小时后，强攻0号剧院。】
林笙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十二小时。
EMP。
那是所有电子设备的噩梦。
一旦被击中，别说李星澜和阿十，就连这个剧院的备用电源，都会瞬间报废。
他们会彻底被困死在这个黑暗的铁棺材里。
她缓缓抬头，看向舞台上方那个巨大的，猩红色的倒计时。
数字无情地跳动着。
60：00：00。
时间，只剩下六十个小时了。
“走。”林笙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去哪？】顾照野问。
“去那个闹鬼的阁楼。”
林笙的脸上，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决绝。
“去给我们的男主角，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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